第1章 重生了!?(1/2)
“唔……”
云舒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太阳穴突突直跳,如同有无数细针在内里扎刺。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骨头缝里更像是被强行拆开又胡乱拼凑回去一般,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连动一动手指都仿佛要耗尽全身气力。
喉咙里火烧火燎,又干又疼,还堵得发慌,像是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打磨过,又像是有一只野猫在其中疯狂抓挠。她想张嘴呼喊,却只能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
“水……给我水……”她在心底无声地呐喊,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却连吞咽口唾沫都变得无比艰难。
她勉强转动眼珠,混沌的视线扫过四周,昏沉的脑袋瞬间如同被按下了“宕机”键,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一个昏暗而潮湿的石洞,粗糙的岩壁透着寒意。最令人心惊的是,洞穴正中央竟悬挂着一颗硕大无比的骷髅头,那骷髅头上还带着两根狰狞弯曲的尖角,显然是某种未知巨兽的遗骸,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森然的白光。脚下散落着几块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的骨头,分辨不出属于何种生物,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腥腐气息。
她僵硬地将目光挪到自己身上,一块散发着刺鼻酸臭味的皮毛样式的毯子胡乱盖着。那味道不知是来自皮毛本身,还是源于自己身体,呛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立刻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引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痛感清晰到绝非宿醉后的酸软,也不是过度劳累的疲惫,而是实实在在、被人殴打过后那种钝痛与锐痛交织的感觉。
酸臭的山洞、浑身的伤痛、诡异的环境……云舒恍惚间觉得,这大概是被车撞飞后产生的濒死幻觉吧。毕竟,她的生活早已烂成一团糟,出现任何离奇的画面似乎都不足为奇。
混乱的思绪逐渐沉淀,过往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出事之前,她已经很久没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巨大的压力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死死困住。尤其是在深夜,那些压抑、焦虑的情绪便会疯狂滋生,搅得她辗转难侧,还总是做些光怪陆离的噩梦。
这一切的转折点,源于那次头脑发热的投资。
五十万的贷款,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疫情之后,经济持续低迷,她辞去了原本稳定的工作,本想靠着投资搏一把,却栽了个大跟头。曾经自诩为“女强人”的她,一夜之间赔得血本无归,几乎连裤衩都不剩。
今年她已经三十二岁。在外人眼中,她有着体面的工作和生活,唯一的“缺憾”便是尚未结婚。
因此,每次回老家,父母的催婚就成了固定节目。一辈子在田间地头操劳的父母,即便后来赶上了农村改造,住进了新农村的房子,思想却依旧传统而固执,认定儿女成年后就该尽早成家立业。
更让她感到窒息的是,父母骨子里那份难以掩饰的偏心,全部倾向了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她和弟弟的关系一直很疏远。自弟弟出生后,她的生活就彻底变了样,父母的关注被完全夺走。她早已习惯了凡事依靠自己,也因此对“弟弟”这个身份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隔阂与反感。
所以,当她好不容易攒够钱,在邻近的二线城市买下一套小公寓,背上房贷开始独自生活时,曾天真地以为自己终于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原生家庭。眼看着房贷只剩下最后一万多就能还清,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她却也犯了“折腾”的毛病。
辞掉工作去创业,是她压上全部的最后一搏。可惜,现实给了她更响亮的一记耳光,创业的尽头,果然是负债。房贷尚未结清,新的贷款又压了下来。
那些日子,她的大脑就像一台过载的机器,疯狂运转却理不出任何头绪。哪怕她一向自认脑筋灵活,面对这一堆烂摊子,也只剩下了满心的无力与疲惫。
而现在,她甚至连纠结债务的力气都没有了。感受着周身弥漫的剧痛,云舒陷入了深深的茫然,这究竟是濒死前的幻觉,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解脱”惩罚?
出事之前,她每天只能睡着一两个小时。
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决定先找个地方上班,通过面试慢慢偿还贷款。她想着,无论如何欠款已成事实,总不能一点收入都没有。要是一直不还款,让催债的人找到家里,那脸可就丢大了。
这么多年,老家的邻居、亲戚们都以为她过得很好,体面的工作,二线城市的房子……除了终身大事,其他方面在父母眼里勉强能维持住他们强烈的自尊心。
但对于从年轻时就离家独自打工、再没向父母要过一分钱的云舒而言,被催债上门是比任何情况都更难以接受的耻辱。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即便到了这般田地,她依然没打算告诉父母,准备自己硬扛下去……她总觉得,就算父母知道了,自己也绝没有好果子吃,等待她的大概率是无休止的贬低和责骂。
真是流年不利。晚上失眠睡不着,白天强撑着去找公司面试,结果俗套地被车撞了。更糟糕的是,这一撞直接要了她的命……
唯一算得上“好”的,是她在失去意识前,依稀记得撞她的是一辆闯红灯的豪车,而她当时正走在斑马线上。她被撞飞后,又重重摔在了对面的斑马线上……这样看来,赔偿金应该不会少吧?
加上她那套现在估值大概七十来万的小公寓,以及还没还完的一万多块房贷……嗯,算下来或许还能多出一笔钱,足够抵掉那五十万的贷款了。
可笑的是,云舒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想的竟然还是如何保全父母的面子,如何能留下点什么给他们,以及……给他们那个儿子。以后,她总算可以彻底“自由”了!
可……眼前这又是什么情况?
云舒感到一阵心悸。难道被车撞了之后没死,反而被什么流浪汉“捡”回了诸如桥洞之类的栖身之所?
也不对……洞壁上那个像牛头又不太像的东西,明显比她认知中任何生物的头颅都要巨大得多!大概有三、五个……不,甚至比七、八个牛头加起来还要大!或许是因为乍然看到如此违和的东西,加上脑袋昏沉,她思绪一片混乱,很快又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感觉脸上和身上被糊了厚厚一层东西,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浑身疼得不由自主地颤抖。果然,被车撞了要么疼死,要么丑死……
身上的疼痛尚且可以忍耐,但那种极度的干渴,让她感觉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对水的渴望。她现在动弹不得,连抬手都异常费劲……
突然,洞口方向传来了模糊的说话声。
当人只能躺着的时候,其他感官似乎会变得格外敏锐。云舒听出脚步声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靠近。
她的心立刻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不会吧,难道真被流浪汉捡回来了?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新闻,有些人贩子会故意打断别人的手脚,弄出去乞讨。自己现在这样,岂不是省了他们动手?这来人,该不会是准备拖她去街上要饭了吧?
不得不佩服她这时的想象力,伤成这样,脑子还能如此天马行空,也真是“天赋异禀”了……
她努力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角,向洞口方向窥视。既想知道自己的处境,又害怕知道真相。
来人很快走到了洞穴口,模模糊糊能听出是两个女人的声音。隐约还能看到还有一个更为高大些的身影,沉默地守在洞口,没有进来。
幸好进来的是女人,这让云舒暗自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也不知道这“还好”具体指什么,只是下意识觉得是女人就……还算安全。
“……采集点怎么会有野兽出没?”
“……不清楚,听族长说是咯兽。”
“部落里伤了这么多人,连小舒去采集也被凶兽伤着了,看样子很严重。”
断断续续的交谈声传来,云舒听着像是某种少数民族的语言,但她很确定自己从未听过,却又莫名其妙地能够理解。
来人“嘭”地一声,在旁边放下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眼睛实在很难看清,视野里模糊一片,她索性放弃了费力观察。
隐约中,她感觉到女人拿了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正往她脸上和身上涂抹。本就模糊的视线,被彻底遮蔽,陷入了一片黑暗。
两个女人忙活完,其中一个还不忘朝洞口吆喝一声:“喂,艾吉,把东西放下,我们走吧。希望她能好起来。”云舒只听见洞口方向传来一声低沉的“嗯”,便再无声息。
干完活,两个女人走了出去。
身上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云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们是来给自己上药的。听着她们的对话,她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兽?叽里呱啦的说的都是什么啊……
她现在只想喝水,渴得厉害。
她试着晃了晃手臂,感觉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忍着全身的疼痛,她慢慢地向那个被扔下的东西摸索过去,心想那里面会不会有喝的水。
入手是一片湿润、柔软的触感。她也顾不上那么多,既然是送来的,应该是能吃的东西。闻着带着点腥气,云舒想着,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挑剔什么?既然是湿润的,总归有点水分。她忍着疼痛,一口咬了下去。口感有些像三文鱼,比较湿润,唯一的缺点就是腥味太重。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点东西再说。虽然活着又累又疼,但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但疲惫感依旧如山般压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疼得她呼哧呼哧直喘,额头上恐怕都要冒汗了……
她闭了闭眼,心想:就这样吧,好死不如赖活着。既然都相当于死过一次了,先养好身体再说。是伺机逃跑,还是头也不回地跑路,等都恢复了再从长计议。
意识渐渐混沌,她再次沉入睡眠。
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慢慢袭来。云舒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梦中光怪陆离,又充满了危险……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戈壁荒滩,那里的人们生活极其艰难,每天都在与死神赛跑,进行着采集和狩猎。
而那里的狩猎方式,带着几分魔幻的色彩……梦中似乎是一家人,因为他们生活在一起。那是一种野兽与人共存的感觉。
原本是三口之家,后来家里添了一只类似白色小狮子狗的成员,变成了四口之家,度过了一段温馨幸福的时光。
然而某一天,先是有一只金色的、超大型类似“狮子”一样的兽,被一群“野兽人”抬了回来,之所以称他们为野兽人,是因为他们长着野兽的头颅和人类的身体。看到那只金色巨兽时,云舒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悲伤。
接着,没过多少日子那个一起生活的白头发的女人也死了……最后,她只记得自己在石头缝里寻找着什么的时候,听到一声凄厉的呵斥,随后便是无处不在的剧痛……
梦境至此,她猛地惊醒了过来。醒来后,云舒觉得做个梦都能把自己疼醒,也是没谁了。随即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身上本就伤痕累累……
她现在反倒盼着之前那两个人能再来给她抹点药了,毕竟那药膏抹上后清清凉凉的,确实舒服不少。
正想着,脚底突然传来一阵被什么东西扫过的触感,吓得她当即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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