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乔装南下（2/2）
晚棠犹豫了一下，褪下木珠串。许负接过，仔细看那些符文——确实是封灵锁，但施术者手法粗糙，只封住了七成。
“这珠子谁给你的？”
“我娘留给我的，说能保平安。”晚棠拿回珠子，“她说我从小容易做怪梦，戴上这个就好了。”
许负明白了，晚棠的娘亲知道女儿特殊，用封灵锁压制她的能力，让她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你做过什么怪梦？”
晚棠想了想：“就是……有时候能感觉到别人的心情。
比如刚才弹琴，我知道哪个人听了开心，哪个人听了难过。还有，我碰过的东西，如果主人情绪强烈，我也能感觉到。”
这是喜魂的能力：共情。
许负正想再问，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走进后院，满脸堆笑：
“晚棠啊，赵公子又来了，点名要你弹曲。快准备准备。”
晚棠应了声，对许负道：“我得去忙了。您要是喜欢听琴，明天再来。”
许负点头，目送她离开。瑶姬的声音响起：“就是她。但封灵锁不能硬破，否则会伤她神魂。需要找到施术者，或者她自己愿意摘下。”
“她娘已经死了。”
“那就只能慢慢化解。”瑶姬道，“喜魂天性乐观，你多接触她，取得信任，再引导她自行突破封印。”
许负回到驿馆，将情况告诉明镜三人。
“所以我们现在要接近这个晚棠，帮她解除封印？”银羽问。
“不止。”许负道，“封灵锁虽然粗糙，但确是仙家手法。晚棠的娘亲，可能不是普通人。”
羿道：“我去查她娘亲的来历。”
“小心些，别惊动晚棠。”许负嘱咐。
接下来几日，许负每天去悦音阁听琴，渐渐和晚棠熟悉起来。
晚棠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很快就对许负无话不谈。
从晚棠口中，许负得知她娘亲叫苏婉，原是吴郡绣娘，嫁给一个书生，书生早逝，她独自抚养晚棠长大。
苏婉确实懂些术法，但只说是家传的医术。
第四日，羿带回消息：苏婉的墓在城西山脚，他夜里去查看过，墓是空的。
“空的？”许负皱眉。
“棺材里有衣物，但无尸骨。”羿道，“坟前有人定期祭扫，供品很新鲜。”
许负想起晚棠说她娘“病逝”，但具体病情说不清。看来苏婉很可能没死，而是用假死脱身。
为什么？
当晚，许负潜入悦音阁后院，找到晚棠的房间。她想看看有没有苏婉留下的线索。
房间简朴，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一个衣柜，就是墙角的琴架。
许负检查衣柜，在底层发现一个木盒。盒中有一封信，信纸已经发黄。
信是苏婉写给晚棠的，但没写完：
“棠儿，娘不得不离开。你身负特殊命格，若被那些人发现，必遭不测。
封灵珠可掩盖你的气息，但只能维持十年。十年后若娘未归，你就……”
后面没了。
许负收起信，看来苏婉是在躲避什么人，那些人要抓晚棠。
她正要离开，忽然感应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逼近。从窗口望去，三个黑影跃过围墙，落在院中——正是那日在竹林伏击的黑衣人。
他们直奔晚棠房间。
许负隐身暗处，为首的黑衣人推开房门，三人进屋，开始翻找。
一人低声道：“那丫头不在，可能还在前厅弹琴。”
“等她回来。主上要活的。”
“封灵珠怎么办？”
“一起带走。主上说了，珠子里的封印不能破，要连人带珠一起献祭。”
献祭，许负心中一凛。这些人不是要抓喜魂载体，是要用她献祭给谁？
她传音给驿馆的羿和银羽，片刻后，两人赶到，悄无声息解决掉院外的哨岗。
屋内三人察觉不对，刚冲出房门，就被羿三箭射倒两人。剩下一人想逃，被银羽一剑穿心。
晚棠听到动静赶回来，看到院中尸体，吓得脸色发白。许负扶住她：“别怕，他们是来抓你的。”
“抓我？为什么？”
“因为你特殊。”许负看着她，“晚棠，你娘没死。她离开是为了保护你。”
晚棠愣住：“你说什么？”
许负拿出那封信。晚棠看完，手抖得厉害：“娘……娘还活着？她在哪？”
“我不知道，但抓你的人知道。”许负看向地上的尸体，“我们需要查清他们的主上是谁。”
搜查尸体，找到三块令牌，令牌上刻着：东海巡阅使。
“东海？”明镜赶来了，看到令牌皱眉，“东海什么时候设了巡阅使？这是僭越。”
瑶姬忽然在许负脑中道：“东海……是惧魂所在。抓喜魂献给惧魂，这是‘以喜克惧’的炼魂术。
有人在收集分魂，用它们互相吞噬，炼制邪物。”
许负问：“炼制什么？”
“七情魔傀。”瑶姬声音发颤，“集齐七情分魂，炼成傀儡，可掌控众生情绪。
那比西王母复苏更可怕——魔傀没有理智，只会散播混乱。”
许负感到寒意，除了西王母，还有第三方势力在收集分魂，且手段更邪恶。
“晚棠不能留在这里了。”她对明镜道，“带她回驿馆，我们立刻离开吴郡。”
“去哪？”
“东海。”许负看向东方，“既然对方来自东海，我们就去那里。既找惧魂，也查清是谁在背后捣鬼。”
当夜，车队悄然离开吴郡。马车里，晚棠抱着琴，眼中含泪：“许姐姐，我娘真的还活着吗？”
“我相信是。”许负握住她的手，“我们会找到她，也会保护你。”
车外，夜色深沉。东方天际，隐约有雷光闪动。
羿策马到车窗边：“要变天了。东海方向，有风暴正在形成。”
许负掀开车帘，望向东方。那不是自然的风暴，她能感觉到——那是庞大的灵力在汇聚，其中夹杂着恐惧、愤怒、贪婪……种种负面情绪。
瑶姬轻声道：“惧魂已经苏醒了一部分。它在呼唤其他分魂，就像蜘蛛在织网。”
“我们会斩断那张网。”许负放下车帘。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向着风暴中心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