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秋水童姥试复郎，太虚奇缘启天机（1/2）

慕容复清楚，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两人前一瞬可能还言笑晏晏，下一瞬便能痛下杀手。她们的一言一行，往往蕴含着多层深意，或试探，或警告，或布局，绝不可等闲视之。与她们对话，便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句答错，一个神情有异，便可能招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但慕容复何许人也，多年的江湖锤炼，慕容复心中雪亮一片，李秋水此举，一是探查他对王语嫣乃至曼陀山庄的真实态度；二是以此微妙话题，试探他的心性反应。在这位洞察人心的李秋水面前，任何矫饰都可能弄巧成拙。他当即收敛心神，神色坦然，据实相告：“回李尊主，曼陀山庄茶花品类繁多，确是江南一景，尤以‘十八学士’、‘抓破美人脸’等名种为最，至于与西夏宫苑名品孰优，晚辈见识浅薄，实难评判。语嫣表妹……她确是好静之人，于武学一道虽不热衷，但于天下武学典籍之博闻强记，晚辈望尘莫及。舅母对她期望甚高，管教自是严格。”他言语平和，既赞了曼陀山庄，也如实道出王语嫣的性情与李青萝的作风，不夸大，不隐晦，更不流露过多个人情感，显得客观而克制。

李秋水静静听着，目光在慕容复脸上流转，见他应对得体，神情自然，不似作伪，心中那最后一丝疑虑也渐渐散去，反而觉得此子重情义却不失分寸，颇为难得。她轻轻叹息一声，似是感慨：“语嫣那孩子，像她外公多一些……若是她外公见了，必定欢喜。”语焉不详，却自带一段复杂难言的往事纠葛。说完李秋水长叹一声：“如今的曼陀山庄已经化为灰烬，也不知道...唉！不谈也罢！”

慕容复垂目不语，心知这其中必然牵扯上一代的恩怨情仇，自己不便亦不愿深究。

如此往来数次，慕容复在李秋水这般亦师亦友、亦探亦试的相处中，武功见识与日俱增，对逍遥派武学的理解愈发深刻，体内那股由《太虚化气诀》调和而成的真气，也越发精纯凝练，运转自如。他在灵鹫宫的地位，也在这微妙的变化中，逐渐变得特殊而稳固起来。他如同一颗悄然植入沃土的种子，借着这难得的“阳光雨露”，默默积蓄着力量，等待破土而出的时机。

这一番际遇之奇、命运之变，皆源于那日缥缈峰顶的一场惊天豪赌！若非当日孤注一掷，在那云雾缭绕之处将《太虚化气诀》展示在天山童姥面前，又岂能有这几天灵鹫宫中人人敬重、处处礼遇的威风？

想来人生在世，有时竟真如赌局一般，押得对了，便是云开月明、山河皆动；一旦押错，不免万丈深渊、骨碎形灭。古人所言“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果真是江湖血泪中熬出的道理！

世间风云变幻，原只在一念之间。胜者生，败者亡，江湖从来如此！

这一番际遇，慕容复心下自是雪亮：那日缥缈峰顶豪赌能收奇效，非仅凭一己之勇，实因灵鹫宫亦需他这般人物——通晓失传绝学、胆识超群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