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招亲(7)(2/2)
“到校长了!”路明非精神一振。
只见昂热校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依旧是一副老派英国绅士的打扮,从容不迫地走上了第七擂台。他的对手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欧洲年轻人,身材高大,表情紧张,手里紧紧握着一柄训练用的钢剑。
安德烈看到昂热,明显更加紧张了,但他还是努力挺直腰板,行了一个标准的击剑礼,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道:“昂……昂热校长,没想到第一场就遇到您。我知道自己不是您的对手,但为了波波夫家族的荣誉,我必须全力以赴!”
昂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样的年轻人如今不多了。他微微颔首,甚至没有拿出他的折刀,显然是存了指点和放水的心思,打算让年轻人体面地输掉。
裁判示意比赛开始。
安德烈深吸一口气,摆出了进攻的架势。昂热好整以暇地站着,准备等他攻过来,随手格开,再找个机会把他“请”下台。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
“校长!加油!校长!必胜!!”
一声石破天惊、中气十足的暴喝,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观战区炸响!
全场瞬间一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擂台上正准备交手的两人,都齐刷刷地循声望去!
只见路明非站在最前面,脸憋得通红,手里挥舞着应援棒,声嘶力竭地喊着。他身后,凯撒和楚子航也举着应援棒,表情略显僵硬,但还是在努力制造声势。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三位穿着性感拉拉队服、手持花球的女孩!
诺诺带着自信的笑容,熟练地挥舞着花球,跳起了充满活力的拉拉队舞步,动作热情奔放;夏弥也笑嘻嘻地跟着节奏跳动,虽然动作没那么标准,但青春活力满分;绘梨衣虽然有些害羞,动作略显生涩,但她认真地跟着路明非的节奏摇晃着应援棒,那纯净又努力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这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美丽的女孩,加上她们身上那极其吸睛的服装和充满活力的舞蹈,瞬间成为了整个丙区最亮眼的风景线!许多人都看呆了,连其他擂台的比赛都暂时失去了吸引力。
昂热校长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当看清是他那群“乖学生”,尤其是看到那三位穿着拉拉队服、正在“热舞”的女学生时,这位历经百年风霜、面对龙王都面不改色的老绅士,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清楚地看到诺诺大胆火辣的动作,夏弥俏皮的眨眼,还有绘梨衣那懵懂又努力的样子……以及路明非那小子还在不知死活地喊着“校长必胜”……
昂热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老脸瞬间涨红,他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忍直视。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内心在咆哮,什么指点后辈、什么绅士风度,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马上结束这场让他尴尬到脚趾抠地的比赛!
对面的安德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呆呆地看着观战区那奇葩的一幕,完全忘了进攻。
就在这时,昂热动了!
他甚至没看清是怎么移动的,身影一晃就出现在了安德烈面前。
安德烈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袭来,胸口一闷,整个人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噗通”一声,准确地落在了擂台范围之外的光幕上,被柔和地弹开,摔在地上,虽然没受伤,但也晕头转向。
秒杀!
裁判都愣了一下,才赶紧宣布:“胜者,昂热!”
而昂热校长,在踢飞对手后,看都没看结果,立刻以比上台时快十倍的速度,捂着脸,几乎是“逃”也似的冲下了擂台,瞬间消失在选手通道的入口处,留下全场目瞪口呆的观众和还在挥舞应援棒的路明非等人。
路明非看着校长“落荒而逃”的背影,以及瞬间结束的战斗,满意地点点头,放下应援棒,对同伴们说道:“看吧,我就说副校长的秘密武器有效!校长一脚就解决战斗了!这士气鼓舞得多到位!”
凯撒忍着笑,优雅地放下应援棒。楚子航默默地把箱子重新合上。
三位女孩也停下了动作,诺诺笑得花枝乱颤,夏弥捂着肚子直喊“笑死了”,绘梨衣则是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校长爷爷跑得那么快。
就在路明非为他们“成功”鼓舞了校长士气而沾沾自喜,三位女孩也刚刚停下热舞,周围观众议论纷纷、哄笑不断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观战区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一位须发皆白、身穿朴素黑色神父长袍的老者,正静静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面前支着一个画架。
他的面容是典型的欧洲人特征,皱纹如同干涸河床般深刻,但一双蓝色的眼睛却异常清澈、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手中拿着调色板和画笔,目光原本似乎是在随意扫视着喧嚣的擂台,但当诺诺、夏弥、绘梨衣三人穿着那身惹眼的拉拉队服开始舞动时,他的目光,尤其是落在诺诺那头耀眼的红发和自信飞扬的身姿上时,便久久没有移开。
凯撒,敏锐的观察力和对诺诺的专注,让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那道长久停留在诺诺身上的、带着审视与某种难以言喻意味的目光。他微微蹙眉,顺着目光望去,看到了那位作画的老者。
出于贵族的好奇与礼节,凯撒安抚性地拍了拍诺诺的手,示意她稍等,然后整理了一下衣领,迈着从容的步伐走到了老者身边。
“下午好,神父。”凯撒用流利的意大利语打招呼。
老教父从画布上抬起眼,看了凯撒一眼,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并没有多言,随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回了画布上,手中的画笔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挥动起来。
那动作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调色、勾勒、涂抹……仿佛时间在他手中被加速了无数倍。
这绝非普通画师所能及,必然是某种言灵的效果,或许是“刹那”极致的速度,或许是某种与“时间零”同源却应用于不同领域的独特能力。
凯撒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观看。他亲眼见证着一幅油画的诞生——画面的中心,是经典的宗教题材:耶稣被绑在十字架上,神情悲悯。
然而,两旁的圣像却显得与众不同:位于耶稣左侧的,传统上应该是圣母玛利亚的位置,画的是一位面容悲戚、眼神却透着坚毅与神圣的红发女子;而位于耶稣右侧,通常描绘圣约翰或抹大拉的玛利亚的位置,画的则是一位姿态更为不羁、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叛逆与迷茫的红发女子。
最关键的是,这两位女子的头发,都是如同火焰般燃烧的红色。
尽管画中两位女子的面容与诺诺并非完全一致,更多是一种神韵和象征性的描绘,但凯撒心中却升起一股强烈的、毫无理由的直觉——这幅画上的两个红发女人,其灵感和内核,都指向同一个人,他的未婚妻……诺诺!
凯撒决定买下这幅画。无论这位老教父是谁,无论这幅画背后是否有深意,他都不能让这幅明显以诺诺为“原型”的画流落在外。
“神父,这幅画我很喜欢,请问您愿意出售吗?”凯撒用礼貌而坚定的语气问道。
老教父这才再次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凯撒:“年轻人,你和那位红头发的姑娘……是什么关系?”他的目光瞥向了不远处的诺诺。
凯撒挺直了胸膛,毫不避讳地回答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老教父他点了点头,了然道:“原来……既然是她的未婚夫,那这幅画……或许还需要进行一些更细致的描绘,才能完全表达出其中的……神韵。”
他顿了顿,提出了一个让众人有些意外的建议:“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那位小姐过来一下?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如果你们同意,这幅画……我可以免费赠予你们。”
凯撒朝路明非他们招了招手。路明非会意,带着诺诺、楚子航、夏弥、绘梨衣一起走了过来。
“老大,怎么了?”路明非问道,随即他的目光也被那幅刚刚完成、油彩还未干透的画作吸引了。画作本身技艺精湛,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但更让他在意的是画中那两个红发女子的形象。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悸动在他心头掠过,他几乎和凯撒产生了同样的预感——这两个形象,似乎都与诺诺师姐有着某种深层的联系。
路明非和凯撒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疑惑。
诺诺看到画作时,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但她很快恢复了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画和自己。
路明非看着这幅寓意不明的宗教画,尤其是那两个红发女子形象,总觉得心里有点发毛,他半开玩笑地试图探探底,用中文问道:“那个……老神父啊,您这幅画……是有什么特别的隐喻吗?比如……命运啊,选择啊什么的?”
然而,老神父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非常坦然,甚至带着点老不正经的语气,也用略显生硬但足够清晰的中文回答道:
“隐喻?什么隐喻?人老了,就喜欢画漂亮的妞儿。你看这擂台上,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看?还是漂亮姑娘养眼。”
老神父指了指画上的两个红发女子,理直气壮地说:
“我要是不给她们加点宗教色彩,套上圣母和那个什么玛利亚的名头,人家姑娘能乐意吗?说不定还得告我侵犯肖像权呢!实话跟你们说,我都因为画漂亮姑娘被告了n多次了!所以现在学乖了,都往宗教上靠,这叫艺术创作,懂吗?”
“我就是随便画画,看着哪个姑娘顺眼就画哪个。年轻人,不要想太多,没那么复杂。”
众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脸上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都在抽搐。这位神父的言论,实在是……太不符合他们对于一位神职人员的想象了!
凯撒更是嘴角抽搐,忍不住说道:“神父……您这话,可真不像是……一位侍奉上帝的人能说出口的。”
老神父闻言,瞥了凯撒一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仔细端详了一下凯撒的脸,然后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凯撒·加图索!加图索家的小子!”
老神父挺了挺那并不算挺拔的腰板,带着点自豪的语气说道:“我认识你。我其实也来自意大利,准确地说,是梵蒂冈。本人嘛……在教会里也略有些地位,现在是枢机主教,也就是你们通常说的——红衣主教。”
他顿了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补充了一句:“等哪天现任教皇蒙主恩召,去见了上帝,说不定……嘿嘿,我就是下一任教皇了。”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位言行举止与“红衣主教”、“未来教皇”身份毫不沾边,甚至堪称“离经叛道”的老家伙,心里疯狂吐槽:‘我靠!这老货是红衣主教?还可能是下任教皇?梵蒂冈是没人了吗?’
路明非强忍着吐槽的欲望,决定换个方式,从“学术”角度试探一下,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姿态:
“那个……尊敬的大主教阁下,”路明非斟酌着用词,“我有一个神学问题想请教您。您是怎么看待……圣母玛利亚的呢?”他想看看这位“不正经”的主教,在核心教义上会作何解释。
然而,这位老主教再次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与众不同”。
他瞥了路明非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小子怎么也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然后他用一种极其随意、甚至带着点市井八卦的口吻回答道:
“还能怎么看?凑合着看呗。”
老主教放下画笔,拍了拍手上的颜料,继续说道:“年轻人,我跟你讲,别信那些什么‘灵感受孕’的鬼话。那纯属就是忽悠老实人的!要我说,那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被人戴了绿帽子,最后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替人顶缸,还得对外宣称是神迹!”
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用一种“我是过来人”的语气告诫道:
“小伙子,记住老头子我的话。要是哪天你女朋友肚子莫名其妙大了,她跑来跟你说她是‘灵感受孕’,你可千万别信!赶紧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顺便好好检查他的手机,看看她有没有和别人聊天,最近是不是老实待在家里。”
说完,他还冲着路明非眨了眨眼,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路明非:“!!!”
凯撒:“!!!”
楚子航眉头紧锁:……
诺诺忍俊不禁,最终噗嗤笑出声来。
夏弥目瞪口呆。
绘梨衣茫然,歪着头看着众人。
全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那位老红衣主教,像个恶作剧得逞的老顽童,嘿嘿地笑着,开始慢条斯理地收拾他的画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