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下的求救声(1/2)
夜色像被墨汁浸透的棉绸,一点点裹紧悦来客栈的飞檐。天字房里,烛火已燃到灯芯末梢,橘红的光忽明忽暗,将帐幔上绣的缠枝莲影投在床榻上,晃得人心神不宁。云月漓蜷在锦被里,指尖把床单捻出了几道白印——这已是她第七次翻身,枕头被眼泪浸得发潮,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裹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闷。
白天街上的画面总在眼前撞:那瘦高个地痞撞过来时,衣料上的汗味还飘在鼻尖;她没来得及反应,掌心就窜出一股热流,紧接着就是“砰”的闷响,地痞像断线的风筝砸向馄饨摊,汤水溅起的声音、周围人倒抽冷气的声响,还有孩童被吓哭的呜咽,混在一起扎进耳朵里。这场景太像三年前的恶人谷了——那时她想救被追杀的少年,指尖刚触到刀刃,半面土墙就“轰隆”塌了,少年望着她的眼神,从感激变成了惊恐,像看一个怪物。
“为什么总这样……”她把脸埋进枕头,柔软的鹅绒吸走了哭声,却压不住喉间的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摸向怀里的月亮法杖,杖身是千年暖玉所制,贴着胸口时还带着一丝温,顶端的月形宝石泛着淡银光晕,像爷爷从前揉她头顶的手,轻轻蹭着她发颤的脊背。“爷爷要是知道,又要皱着眉说我毛躁了……”她的声音细得像蚊蚋,眼泪顺着眼角滑进枕芯,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
就在这时,一阵呜咽声顺着窗缝钻了进来。
那声音太轻了,轻得像晨露从竹叶上滚落,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绕过烛火的噼啪声,穿过窗外夜虫的低鸣,直直扎进她的耳朵里。不是野猫的春啼,也不是野狗的哀吠,更像刚出生的小兽被猎人伤了腿,每一声都裹着撕心的痛,还混着一缕清冽的气息——是月华草的香,和她小时候在爷爷药庐里闻过的一模一样,淡得几乎抓不住,却让她的心莫名一揪。
云月漓的哭声猛地顿住,睫毛上挂着的泪珠颤了颤,她猛地撑起身子,侧耳往窗棂凑。帐幔被带起的风拂开,烛火晃了晃,映得她眼底的迷茫褪了些,多了几分警觉。“是谁在哭?”她对着空房间小声自语,指尖下意识攥紧了法杖——那是她天生的感应,对“悲伤”与“求救”的信号,比族里任何一个人都敏锐。七岁那年,她就是凭着这感应,在后山密林中找到受伤的夜莺,哪怕奶奶说天黑有山魈,她还是攥着衣角跑了半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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