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星烁为契（1/2）

渤海湾的晨雾被初升的朝阳驱散，却驱不散“镇海鳌”甲板上的凝重。徐如海站在星烁石镶嵌的航海图前，听着陈远看似平淡却字字千钧的反问，敲击“定海盘”的手指倏然停顿。

“地脉反噬…”徐如海缓缓抬头，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化为一声朗笑，“陈帅对宇文公旧事倒是熟知。可惜，我徐氏传承的，并非当年那套冒险直连龙脉的法子。”他宽袖一拂，指向船舷外幽蓝光弧流转的“九溟归墟大阵”，“此阵，取的是‘疏导’与‘置换’之理。以渤海之水脉，暂代幽州之陆脉，如同为沸鼎加装了一副冷凝铜管。”

陈远不动声色，指尖依然停留在沙盘之上。沙盘内，代表幽州地脉的光流紊乱地窜动，确实在靠近渤海方向被那幽蓝光弧勉强约束着，但光流边缘不断崩散逸逸的能量碎屑，清晰显示出这种“置换”的勉强与潜在风险。“都督此法，确是巧思。然水陆脉性本不相容，强以水脉疏导陆脉淤积，短期可解燃眉，长此以往，水汽倒灌地脉，恐滋生出新的‘归墟之患’——想必都督对百年前，胶东一带因海侵导致土地盐碱、井水苦涩的旧案，应不陌生。”

徐如海面色微凝，陈远提及的正是徐氏技术发展史上一次不大不小的挫折，也是他们极力想要弥补的缺陷。他没想到陈远连这等秘辛都知晓。此刻，一直静立徐如海身侧，一位身着深蓝色劲装，脸上带着一道浅疤的将领冷哼一声：“陈帅既然见识过我徐氏大阵，也知地脉危机迫在眉睫，空谈旧事何益？拿出监天令，共解危局，方是正道。”此人乃是徐如海麾下猛将，巡海校尉雷朔，以勇悍和对徐氏的绝对忠诚着称。

甲板上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随同陈远登舰的刘擎天眉头一拧，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佩刀，他身后的数名北疆亲卫也微微踏步，呈犄角之势，与雷朔及其身后卫兵隐隐对峙。

“雷校尉稍安。”陈远抬手，止住了己方人员的躁动，目光却依旧落在徐如海身上，“陈某并非不愿合作。只是监天令关联甚大，它并非死物，其核心乃是一缕与幽州地脉同源的‘星烁之种’。强行剥离，或交由不谙其性者操控，非但不能平息地脉，反而可能引发更剧烈的震荡。徐都督所求，无非是借助此物，更有效地引导地脉能量，以稳固你徐氏舰队在这片海域的根基，同时解决幽州危机，是也不是？”

徐如海没有承认也未否认，只是淡淡道：“陈帅请直言。”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换一种合作方式？”陈远指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连接幽州与渤海，“监天令仍由北疆保管，但可在此地，于你我双方见证下，建立一座临时的‘共振枢机’。以监天令为引，以徐都督的‘九溟归墟大阵’为基，定向疏导幽州地脉淤积之力，将其部分能量引导至渤海，暂由大阵吸纳储存。如此，既可解幽州之困，亦可增强徐氏舰队实力，更免去地脉属性冲突之后患。至于这共振枢机的建造之法…”

他顿了顿，看向徐如海：“我北疆可出图纸与核心的星烁石催化技艺，而材料与人力，以及与大阵对接的耦合部件，则需徐氏承担。”

这是典型的技术换资源，更是将合作控制在有限度、可监督范围内的策略。陈远此举，既展示了己方的技术资本和价值，又牢牢抓住了核心权限，避免了被徐氏一口吞下的风险。

徐如海目光闪烁，心中飞快权衡。陈远的提议出乎他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这位年轻的北疆统帅，比想象中更难对付，不仅精通技术关窍，权谋手腕也丝毫不弱。直接抢夺监天令风险太大，且未必能顺利使用，而合作建“共振枢机”，徐氏确实能获得实打实的能量补充和技术参考，虽然无法独占监天令，但也是当前局面下最优的选择。

“…陈帅好算计。”良久，徐如海嘴角勾起一丝看不出喜怒的弧度，“图纸与催化技艺，需先经我徐氏匠师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