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情生暗涌动,自卑阻良缘(二)(1/2)
二、书生避走,悦心愁绪
悦心医馆的辰时,是萧承悦最喜欢的时刻。晨露凝在门楣的雕花上,像一颗颗碎钻,梨木诊桌被小童擦得锃亮,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药柜的药材上,让草药香都变得温暖。往日里,这个时辰,宋玉书总会踩着晨露而来,清瘦的身影映在青石板路上,带着一身淡淡的湿气,还有江南书生独有的温润。
可今日,辰时过了,巳时也来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萧承悦坐在诊桌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脉枕,脉枕还是昨日宋玉书用过的,似乎还残留着他腕间的温度。小童端来的温水,她已经换了三次,从冒着热气到彻底凉透,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滑落在桌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像她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
“小姐,水又凉了,我再去换一杯吧?”小童见她盯着空水杯发愣,小心翼翼地开口。
萧承悦回过神,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不用了。”
她抬眼望向医馆门口,青石板路被阳光晒得发烫,行人来来往往,有提着菜篮的妇人,有摇着折扇的公子,还有蹦蹦跳跳的孩童,却唯独没有那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书生。
昨日也是这样,辰时的阳光等来了日头偏西,宋玉书依旧没来。她以为是他病体不适,走不动路,便让小童熬了银耳百合粥,送去城南的破庙。可小童回来时,手里的粥碗还冒着热气,脸上却带着茫然:“小姐,破庙里的庙祝说,宋公子一早便搬走了,连行李都没留下,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一刻,萧承悦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块巨石砸中,沉到了谷底。她想起三日前的午后,自己在朱雀茶楼与李公公对话时,瞥见的那个墙角的身影。那身影清瘦,穿着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纵然只看到一个背影,她也一眼认出,那是宋玉书。
他定是听到了,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萧承悦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宋玉书自己的身份,只是她一直犹豫。她是大靖的昭阳公主,父皇母后最疼爱的女儿,兄姐们也都对她百般呵护。可她从小便不喜宫廷的繁文缛节,偏爱医术,父皇拗不过她,便在朱雀街给她开了这家悦心医馆,让她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她在医馆里做萧承悦,不是昭阳公主,她只想以一个普通医女的身份,和那个温润的书生相处,不想让身份成为两人之间的隔阂。
可终究,还是被他知道了。
她想起宋玉书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自卑,想起他说起自己江南身世时的落寞,想起他念诗时眼底闪过的光亮,却又在提及科举时迅速黯淡下去。他本就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如今知道她是公主,怕是更觉得两人之间隔着天堑,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了。
萧承悦起身,走到医馆门口,望着城南的方向。那里是宋玉书曾经居住的破庙,如今却人去楼空。她不知道他搬到了哪里,不知道他的病有没有好转,不知道他有没有按时煎药,更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厌恶自己的隐瞒,才刻意避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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