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墨痕与陷阱(2/2)

“张大人,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瑾引着一位身着青衫、气度不凡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那文士面容儒雅,目光却深邃如潭,正是之前与林凡在鹿鸣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徐阶!

徐阶怎么会在此处?!林凡心中剧震。

张知县见到徐阶,也是一惊,连忙起身相迎:“徐翰林!您何时到的本县?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徐阶虽官职未必高于张谦,但其翰林清贵,且是京官,地位超然。

徐阶微微一笑,拱手还礼:“张大人客气了。徐某奉旨南下公干,途经贵县,特来拜访故人(指李瑾之父),听闻此处正在审理一桩涉及士子清誉的案子,一时好奇,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话语中的分量,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钱秀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再刁滑,也知翰林院的人绝非他能招惹的。

徐阶目光扫过案上的“证据”,最后落在林凡身上,温和地问道:“你便是林凡?不必惊慌,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林凡心中一定,知道转机来了!他将自己如何应户房邀请绘图,如何严格依据旧档,以及钱秀才之前如何威胁,自己如何退让的过程,清晰、冷静地陈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

徐阶听完,不置可否,又拿起那张伪造的收据,仔细看了看,忽然问道:“林生员,你平日所用笔墨,可是松烟墨?”

林凡虽不明所以,仍老实回答:“回徐翰林,学生家境寻常,所用多为寻常油烟墨,偶尔用之练字。”

徐阶点了点头,对张知县道:“张大人,可否取林生员平日字迹一观?再取一盏清水来。”

张知县虽不解,仍立刻命人取来林凡在县学的课业文章,并端上一碗清水。

徐阶将那张“收据”与林凡的课业文章并排放在一起,又用手指蘸了少许清水,轻轻在“收据”的签名处擦拭了一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墨迹遇水,竟微微有些晕染扩散,而林凡课业文章上的字迹,墨色沉稳,遇水并无明显变化!

“松烟墨质轻,附着力稍差,遇水易晕。”徐阶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响彻二堂,“而油烟墨质厚重,胶性足,不易晕散。这张收据上的字迹,墨色与林生员平日所用不同,且遇水即晕,分明是近期用松烟墨仿写而成,绝非数月前之物!至于这些苦主证词……”

徐阶目光如电,扫向那几个跪在地上的“苦主”,那几人早已吓得体如筛糠。

“尔等受人指使,诬陷秀才,该当何罪?!”

真相大白!

钱秀才双腿一软,瘫倒在地,面无人色。

张知县勃然大怒:“好个刁滑小人!竟敢伪造证据,构陷生员!来人,将钱秀功(钱秀才之名)拿下,严加审问!一干人犯,俱都收监!”

衙役如狼似虎般上前,将钱秀才和那几个假苦主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