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天灾骤临，江南砥柱（1/2）

边镇狼烟的阴影尚未驱散，一道来自江南的八百里加急，如同又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凡和整个大晟朝堂的心头——长江决堤了。

正值夏汛，连续半月暴雨，长江上游水势暴涨，于荆州段冲破年久失修的堤坝，洪水如脱缰野马，倾泻而下，淹没了下游大片鱼米之乡。奏报上字字泣血：“……荆州、岳州、鄂州等地，田庐淹没，人畜漂流，死者枕藉，幸存者攀援树梢，嗷嗷待哺……情形之惨，目不忍睹。”

朝堂之上，刚刚还在为北疆军费争执的众臣，瞬间哑然。江南，帝国的财赋重地，漕运命脉，竟遭此大劫！恐慌与难以置信的情绪迅速蔓延。

“陛下！当务之急，需立刻选派重臣，携钱粮前往赈济，组织堵口！”徐阶（虽已致仕，但被皇帝临时召来问策）率先出列，声音沉痛。

“国库……国库方才议定增拨北疆军饷，如今江南又……这钱粮从何而来？”户部尚书面如土色。

“岂止钱粮！灾民数十万，若安置不当，恐生民变！届时内忧外患……”一位老臣忧心忡忡。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聚焦于林凡。他刚以强硬手腕稳住了北疆局势，如今这关乎帝国经济命脉的天灾，似乎又非他出面不可。

林凡出班，脸上看不出丝毫慌乱，只有一片沉凝。他深知此事关乎百万生灵，也关乎新政的声誉——若处理不当，之前所有努力都可能被这场洪水冲垮。

“陛下，”林凡声音清晰而坚定，“江南水患，迫在眉睫，刻不容缓。臣，请旨前往荆州，总督赈灾治水事宜！”

他顿了顿，环视众臣：“钱粮之事，臣有三策：一，即刻动用各地‘平准仓’存粮，就近调运灾区；二，北疆军饷，可暂缓部分非紧急项目，先行挪用，待江南稳定后再行补足；三，臣愿以个人名义，并向海事商会借款，募集首批应急钱款，以解燃眉之急！”

“至于民变之虞，”林凡目光锐利，“唯有以最快的速度救人、以最实的措施安民，方能化解！臣恳请陛下授予臣临机专断之权，江南各级官员，凡赈灾不力、贪墨舞弊、煽动民心者，无论品级，臣可先斩后奏！”

这份担当与魄力，让满朝文武为之动容。就连高拱，看着林凡那决绝的神情，也沉默不语。此刻，无人能提出更优的方案。

皇帝看着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决断：“准奏！着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林凡，为钦差大臣，总督江南赈灾治水一切事宜，赐王命旗牌，如朕亲临！江南百官，悉听调遣！所需钱粮人员，各部倾力配合，不得有误！”

接旨后，林凡没有丝毫耽搁。他命老周立刻从海事营造局调拨一批精通水利的工匠和部分应急物资随行，令赵虎精选护卫，自己则与几位精通钱粮、刑名的属官，连夜出发，轻车简从，直奔江南。

马车上，林凡摊开江南水系图，借着摇晃的灯火，眉头紧锁。荆州段堤坝，去岁工部才报称加固完毕，何以如此不堪一击？天灾背后，是否又藏人祸？

越是接近灾区，景象越是凄惨。昔日繁华的城镇沦为泽国，浑浊的江水裹挟着断木、杂物，甚至浮尸，缓缓流淌。侥幸逃到高处的灾民，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眼神空洞地望着家园的方向。哭泣声、求救声、以及官府胥吏维持秩序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人间地狱图。

林凡抵达荆州临时设立的钦差行辕时，当地官员早已等候在外，一个个面色惶恐，衣衫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