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翠微暗涌（2/2）

他这是明确拒绝了站队，表明了自己只想凭本事科举入仕的态度。

张允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微冷：“但愿林解元他日……不会后悔今日之言。”说罢，拂袖转身，重回主座。

林凡知道，自己彻底得罪了这位张公子。但他不后悔。贸然投入张党，或许能得一时之利，但将来必受其掣肘，更可能彻底沦为党争棋子，与他查明真相、匡扶社稷的初衷背道而驰。

文会草草收场。林凡婉拒了孙绍“再去别处饮酒”的邀请，独自一人离开翠微园。

秋夜凉风拂面，让他因饮酒而微醺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张允明的话在他脑中回荡。

“甲辰旧事”、“有人不想重提”、“借势”……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一个方向：甲辰年漕运相关的事件，牵扯极深，连张璁这等位高权重之人（或其势力）都可能涉入其中，或者至少，是在有意掩盖！而自己，因为周安案和之前的调查，已经引起了这个庞大势力的注意和忌惮！

回到青松书院，已是深夜。万籁俱寂中，林凡再次取出那枚“鬼首”令牌。

在灯下，他借着之前未曾留意的角度，忽然发现令牌背面那些原本以为是杂乱符文或地图的刻痕，在特定光线下，似乎能隐约拼凑出两个模糊的古体字——

“巡漕”！

巡漕？！掌管巡查漕运事务的官职或机构标识？

一个大胆的猜想浮现在林凡脑海：这“鬼首”令牌，莫非是某个秘密的、或者非法的“巡漕”组织的信物？这个组织，可能与甲辰年大规模的漕银或漕粮亏空有关！老猎户偶然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因此被灭口。而周安，或许只是这个组织外围的一颗棋子，他的倒台，让幕后之人感到了威胁，开始清除线索，并警告自己这个可能的“知情人”！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杀手认识御史台腰牌，为什么张允明会知道并提及“甲辰旧事”！

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盘踞在漕运系统内部，甚至可能渗透到朝堂高层的巨大黑色利益网络！

想通此节，林凡非但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的兴奋感。敌人终于从迷雾中显露出了部分轮廓！

然而，形势也愈发严峻。张允明代表的势力已经出手警告，若自己再不知“进退”，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言语，而是真正的杀机了。

他必须更加小心，也必须更快地获取能与之抗衡的力量。

春闱，是他目前唯一的，也是最快的晋身之阶！

他吹熄油灯，躺上床榻，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前路虽险，但方向已明。潜龙已嗅到了敌人的气息，接下来的，将是一场更加凶险、也更加激烈的暗战。他不仅要金榜题名，更要在这帝都的棋局中，为自己，也为那些枉死之人，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