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烧与呓语(1/2)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从天际线开始,一点点漫过楼顶的水箱、路边的梧桐,最后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座城市。
洛羽珩家别墅的应急灯不知何时开始闪烁,暖黄色的光线忽明忽暗,在米白色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道沉默的警戒线。
他刚把最后一碗米粥端上桌,瓷碗与餐桌碰撞发出轻响,就听见沙发那边传来奇怪的动静——不是之前的呻吟,而是带着气音的抽噎,低低的,像只被雨淋透的小兽在发抖。
洛羽珩放下碗,瓷碗与桌面接触的瞬间,他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走近了才发现,林野蜷缩在沙发角落,原本搭在腿上的薄毯滑落在地,露出的小臂上还能看到下午包扎伤口时渗血的纱布。
男孩的脸颊烧得通红,连耳垂都泛着不正常的粉色,嘴唇干裂得像久旱的土地,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喘息,胸口起伏得厉害,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扼着他的喉咙。
“林野?”洛羽珩试探着轻唤,伸手探向他的额头时,指尖被烫得猛地一缩——那温度烫得吓人,不是普通发烧的温热,而是像揣了个正在燃烧的小火炉,连空气都被烘得燥热。
男孩没有睁眼,眉头却死死拧成个疙瘩,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珠,像是在做什么可怕的噩梦。
他忽然抽搐了一下,喉结滚动着发出破碎的气音,洛羽珩凑近了才听清,那是混杂着恐惧的呓语:
“……新闻里的怪物……真的吃人啊……”
“……妈妈别去医院……那里都是……都是它们的人……”
“……血……好多血……快跑啊……”
断断续续的字句在寂静的客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裹着湿漉漉的恐惧。
洛羽珩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下午那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当时只顾着消毒包扎,却没注意到伤口边缘泛着的淡紫色,那不是普通丧尸造成的撕裂伤,倒像是被某种带倒刺的东西刮过。
难道是自己消毒不够彻底?还是错过了什么细节?一股自责像藤蔓般缠上心头,勒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检测到目标林野体温异常(39.8c),生命体征波动。特殊提示:林野为潜在风系异能者,当前处于异能觉醒前兆期,高烧为觉醒特征之一。需保持体温稳定,避免体温骤升骤降。”】
洛羽珩愣住了。
潜在风系异能者?异能觉醒?这些只在科幻小说里见过的词汇,此刻像冰锥般刺破了混沌——难怪这孩子能在两只变异丧尸的追击下冲出重围,难怪他的伤口愈合速度比常人快,原来不是运气,而是体内潜藏的异能在无意识中护着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曾被丧尸抓伤,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异状,或许每个人的体质,本就藏着不同的命运。
紧接着,系统再次提示:【“发布紧急任务:维持林野体温稳定至天明。奖励:加厚毛毯1条,脑力属性+2。失败惩罚:目标异能觉醒失败,可能伴随永久性神经损伤。”】
“维持体温……”洛羽珩喃喃自语,目光扫过客厅。
应急灯的光线忽明忽暗,墙角的通风口正往屋里灌着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这样的环境根本无法保持体温稳定。
他转身冲进卧室,拉开衣柜最底层的抽屉——那里叠着几条厚重的毛毯,是妈妈生前冬天怕冷备下的,羊毛混纺的材质摸起来柔软厚实,还带着淡淡的樟脑香,阳光晒过的温暖仿佛还锁在纤维里。
抱起最厚的一条快步返回客厅时,他发现林野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即使发着高烧,身体也在本能地畏寒。
男孩的嘴唇泛着青紫色,像是在寒风里冻了很久,这是异能觉醒期的典型症状——体温调节系统暂时失灵,身体在冷热之间剧烈摇摆。
“别怕,盖上就不冷了。”洛羽珩轻声说着,小心翼翼地将毛毯展开。
羊毛纤维拂过林野滚烫的脸颊时,男孩的睫毛颤了颤,却没睁眼。
洛羽珩将毛毯从他肩膀裹到脚踝,只露出一张烧得通红的脸,像裹了个温暖的茧。
羊毛的暖意像潮水般一点点漫过皮肤,林野的颤抖渐渐平息,呼吸也似乎平稳了些,只是眉头依旧拧得很紧,像是还陷在噩梦里。
洛羽珩在沙发边蹲下,借着应急灯忽明忽暗的光线打量着这个男孩。
十三岁的年纪,本该是在教室里算数学题、在操场上和同学追跑打闹的年纪,却要在末世里面对丧尸的追杀,忍受异能觉醒的痛苦。
他想起自己十三岁时,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月考没考好,怕被妈妈唠叨着禁足,那时的阳光总是很暖,作业写累了就能跑到巷口买根冰棒,根本不懂什么叫恐惧。而现在,恐惧成了生活的底色,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沉重。
【“任务进度:体温趋于稳定。奖励发放:加厚毛毯已确认使用,脑力属性+2(当前脑力70→72)。”】
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洛羽珩突然觉得脑子里像被注入了一股清泉。
原本混沌的思绪瞬间变得清晰,像是蒙着的雾被吹散了——他忽然想起下午林野被丧尸追击时,有几次明明会被抓到,却像被一股无形的风推开;
想起男孩伤口上渗出的血珠里,混着几缕几乎看不见的透明气流;想起新闻里报道过的“异能觉醒者初期症状”,当时只当是谣言,现在才明白那是幸存者的血泪经验。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再次撩开窗帘。
夜色已深,小区里一片死寂,只有远处的垃圾桶旁偶尔传来几声丧尸的嘶吼,像鬼哭一样瘆人。
路灯早就灭了,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窗口还亮着应急灯的微光,像黑暗中孤立的眼睛,不知道那些屋里是否也有像林野一样在痛苦中挣扎的人。
“小区已经沦陷了。”洛羽珩得出这个结论时,心里没有太多惊讶,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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