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盛宴肉香(1/2)

宴会厅的喧闹像刚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地顺着楼梯缝隙往上冒,混着炙烤猪肉的焦香、卤汤的醇厚、柴火的草木气,在二楼的走廊里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

连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油亮的琥珀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让人踏实的烟火气。

御杰是被这阵勾人的香气拽醒的。

他眼皮动了动,像蝶翼掠过水面,缓缓睁开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像水墨在宣纸上晕开的痕迹。

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的繁复花纹,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翻着跟头,跳着无声的舞。

视线像被牵引的藤蔓,缓缓移动,最终落在窗边的藤椅上——洛羽珩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背脊挺得笔直,像株被晨露洗过的青竹,连放松时都带着股不肯弯折的韧劲。

他还穿着那件白色的运动套装,布料被阳光晒得微微泛暖,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青筋像淡青色的河流,安静地伏在皮肤下。

阳光斜斜地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眉骨高挺,鼻梁如峰,唇线分明得像用墨笔描过,连睫毛的弧度都清晰可见,像两把小扇子轻轻盖在眼睑上。

大概是累极了,他的呼吸均匀而绵长,胸口微微起伏,眉头却轻轻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太顺心的梦,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藤椅的纹路。

御杰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目光像贪婪的藤蔓,一寸寸描摹着洛羽珩的眉眼。

昨夜的混乱与疯狂仿佛还在眼前打转——洛羽珩被高热熏得泛红的眼尾,带着水汽的瞳孔里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那个失控的、带着冰寒气息的吻,对方最初的僵硬与后来的微颤;还有那声压抑在喉咙里、带着颤抖的“余禹杰”,像烧红的烙铁,在他心上烫下了永远褪不去的印记。

他不敢动,连指尖都蜷了蜷,生怕一点声响就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宁静。

更怕自己眼底翻涌的情愫会泄露分毫——那些藏在“御杰”这个身份下的、不敢宣之于口的在意,像埋在雪下的种子,只敢在无人时偷偷发个芽。

作为“御杰”,他只能是洛羽珩可以放心托付后背的队友,是能在战场上并肩挥刃的伙伴,不能有半分逾矩的心思,连多看一眼都像是偷来的奢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在御杰的心尖上,震得他耳膜发烫。

他看着洛羽珩的睫毛忽然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眼看就要睁开眼,连忙闭紧眼睛,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假装还在沉睡。可胸腔里的心跳却像擂鼓般“咚咚”直响,震得肋骨都发疼,生怕被发现自己这不合时宜的窥探。

洛羽珩其实并没有真的睡着。

他只是闭着眼养神,脑子里却像放露天电影似的,一帧帧回放着这两天的事。

余禹杰那双泛着猩红的眼,像暗夜里燃烧的鬼火,却在看向自己时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那能吞噬一切的黑雾,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吸走,却在靠近自己时收敛起了所有锋芒;还有那个带着冰碴子的吻,凉得像冬雪,却烫得他心口发颤。

转头又想起御杰——刚才在楼下看到他时,脸色白得像张纸,嘴唇毫无血色,靠在沙发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那副脆弱的样子,让他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还有系统那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奖励像个荒诞的笑话,可此刻摸着自己确实紧实了些的胸口,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无数念头像缠在一起的线,在脑子里乱成一团,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鼻尖却萦绕着楼下飘来的肉香,混着隐约的笑声、吆喝声、锅碗瓢盆的碰撞声,那是种带着温度的喧闹,像冬日里围在炭盆边的絮语,让他紧绷了太久的神经渐渐松下来。

末世里,这样的时刻太难得。像黑夜里的一点星火,像荒漠中的一汪清泉,温暖而耀眼,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牢牢抓住。

他早就感觉到御杰醒了。

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像小鹿在林间乱撞;还有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几乎要在皮肤上烧出个洞来。

洛羽珩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藏在睫毛的阴影里,却没有睁开眼,只是继续维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柔软。

这小子,偷看就偷看,还装睡,真是……孩子气。

就在这时,“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楼梯口炸响,像有人扛着面小鼓往上冲,越来越近,最终“咚”地一声撞在房门外。

“洛哥!御杰!吃饭啦——!”陈沐阳的大嗓门像被按了扩音器,直接把门扇震得嗡嗡颤,“赶紧下来尝尝江子烤的肉,那叫一个香!外焦里嫩,刷了三遍秘制酱料,再晚点儿就被那帮小兔崽子抢光了!我跟你说,连周明那老古板都啃了三大块了!”

洛羽珩被这声吼惊得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阳光正好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揉了把碎金。视线抬眼,正好对上御杰慌乱闭上的眼睛,那眼睫颤得像风中的蝶,连耳根都泛起了薄红。洛羽珩忍不住低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刚醒的微哑:“醒了就起来吧,别装了。”

御杰的耳根“腾”地一下红透了,像被泼了把胭脂,连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掀开被子坐起身,因为动作太急,额前的碎发都晃了晃:“没……我刚醒。”

“嗯,刚醒。”洛羽珩挑了挑眉,眼底藏着笑意,没戳破他的小把戏。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咔哒”声,像老旧的木门被推开,“走吧,下去看看江梓豪的手艺到底怎么样,能让陈沐阳吹成这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下楼时,那股肉香愈发浓郁,像只无形的手,勾着人的鼻尖往宴会厅拽。烤猪肉的焦香、卤肉猪下水的醇厚、猪肉炖粉条的绵甜、稀饭的米香,层层叠叠地裹过来,几乎要把人的魂都勾走。

宴会厅早已不是早上那副狼藉模样,简直像换了个地方。

原本散落满地的水晶碎片被扫得干干净净,连地毯上的酒渍都用湿布擦过,虽然还留着浅淡的印子,却已经瞧不出昨夜的血腥。几十张长条桌被拼在一起,铺着洗得发白的桌布,有些地方还沾着没洗掉的酱油渍,却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透着股实在的温馨。

桌子中间摆着几个巨大的白瓷盆,盆沿都堆得冒了尖:最左边的盆里是烤得油光锃亮的猪肉,块头切得极大,外皮泛着焦脆的琥珀色,还在滋滋地冒油;中间的盆里是卤肉猪下水,猪耳、猪心、猪肝被卤得酱红,浸在浓稠的卤汤里,香得人直咽口水;旁边是猪肉炖粉条,粉条吸饱了肉汁,变得透亮,猪肉块炖得软烂,筷子一戳就能分开;最右边的大桶里是猪肉稀饭,米粒熬得开花,飘着细碎的肉丁,上面浮着层薄薄的米油。

江梓豪正站在临时搭起的铁架烤炉前,光着膀子,露出结实的胳膊,手里抡着把半尺宽的刷子,往滋滋冒油的烤肉上刷酱料。他手法娴熟得像个练了十年的烧烤师傅,手腕一转,酱料就均匀地裹住肉块,油脂滴落在炭火上,“滋啦”一声腾起阵阵白烟,香气像长了翅膀似的,在大厅里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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