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虞小满又出事了(2/2)

虞小满低呼一声,连忙小跑着躲向最近湖中心那座飞檐翘角的亭子。雨势很大,等她跑到亭子里,发梢和运动衫的肩头已经湿了一小片。

亭子孤立于湖心,只有一道曲折的回廊与岸边相连。

她靠在冰凉的红漆柱子上,看着密集的雨点砸在湖面上,激起无数朵转瞬即逝的水花,湖面像是沸腾了一般,泛起层层叠叠的涟漪和水泡。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湖水被打湿的清新气息。耳边是哗啦啦的雨声,隔绝了远处的车马人声,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片白噪音。

难得的安宁感包裹了她,她望着被雨幕笼罩的湖面,眼神渐渐放空,陷入了发呆的状态,完全没留意到身后回廊上,一个带着浓重恨意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靠近。

是周丽,她踩点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虞小满单独一人,在这样一个偏僻且视线被雨幕模糊的地方。

就是现在!

周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虞小满的后背狠狠一推!

“啊——!”

虞小满正全身心放松,享受着雨后难得的清新与宁静,大脑几乎放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毫无防备的瞬间,只觉背后一股巨大、蛮横、完全出乎意料的力量猛地袭来! 她的心脏骤然缩紧,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天旋地转间,一声短促的惊呼刚冲出喉咙,就被哗哗的雨声无情地吞没。她甚至没能看清是谁,或者是什么,就感觉冰冷的湿意瞬间包裹全身,直直地栽进了那片冰凉刺骨、浑浊不堪的湖水里!

虞小满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前一刻的放松与此刻的极度惊骇形成了恐怖的落差。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灌入口鼻,呛得她鼻腔和喉咙一阵剧痛,仿佛要撕裂开来,所有的呼吸都被剥夺。

一股冰冷而绝望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靠!!” 她在心里发出了一声愤怒而惊恐的嘶吼,意识被冰冷的湖水和窒息感冲击得支离破碎。“穿越过来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怎么他妈的老是我?!不是被当成靶子劫持就是被莫名其妙推湖里!我是有什么‘非死不可’的debuff吗?!老天爷你玩我呢?!”

无尽的委屈、愤怒、不甘和对死亡的巨大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拼命地挣扎,手脚胡乱地扑腾着,试图抓住什么,但只有滑腻的水草和冰冷的湖水。力气在飞速流逝,冰冷的窒息感如同黑色的潮水,逐渐吞噬她的意识。

视线开始模糊,听觉也被水声充斥,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里,只剩下对这操蛋命运的无声控诉和深深的无力感……

然后,彻底的黑暗降临,她逐渐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与此同时,军区大院刚准备吃早饭的陆怀瑾,窗外骤然变大的雨声让他微微蹙眉,他下意识地抬腕看了看表。

这个时间……如果他没记错,按照她那种近乎固执的规律,应该是正准备离开公园?

雨这么大,那个公园里,能躲雨的地方不多,最近的恐怕就是……湖心亭?从亭子回岸边,那段路可不短,足够淋成落汤鸡。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虞小满被淋得浑身湿透、可能还皱着鼻子小声抱怨的样子。几乎没怎么犹豫,拿起门口那把黑色的长柄伞,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陆母愣了一下:“不吃饭了?

‘’有事,你们先吃‘’已经举着伞跑出去的陆怀瑾,只留下了一道声音。

陆怀瑾跑的很快,虽然他撑着伞但是雨水伴着风也打湿了他半条裤腿,几分钟就跑到了公园,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陆怀瑾快步朝着湖边走去,越是靠近湖边,雨声和水声越大。

刚走到连接湖心亭的回廊入口,还没来得及看清亭子里是否有人,就听到雨声中夹杂着女人尖厉惊慌的喊声,是从亭子方向传来的:

“来人啊!不好了!有人掉水里了!快来人啊!”

陆怀瑾心头猛地一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攥紧了他!他扔下雨伞,几步冲过回廊,赶到亭子边。只见湖水里,一个人影正在扑腾挣扎,黑色的长发在水面若隐若现,眼看就要沉下去!

那身影……即使模糊,他也认出来了!

没有丝毫迟疑,陆怀瑾迅速踢掉皮鞋,纵身一跃,“噗通”一声跳入了水中!冰凉的湖水瞬间包裹了他,他奋力朝着那个下沉的身影游去。

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力,很快便抓住了虞小满的手臂,将她托出水面。她已经停止了挣扎,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显然已经昏迷溺水。

陆怀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他箍紧她的腰,奋力游回岸边,在几个被喊声惊动、匆匆跑来的路人帮助下,将虞小满拖上了岸。

她浑身湿透,冰冷,毫无生气地躺在潮湿的地面上。

“小满!虞小满!”陆怀瑾拍着她的脸,毫无反应。他立刻跪在她身侧,没有丝毫犹豫,按照应急培训的知识,清理她口鼻中的水草和污物,开始进行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

他的动作标准而急切,每一次按压都带着不容有失的决绝,每一次渡气都充满了焦灼的期盼。周围的人都屏息看着,时间仿佛过得极其漫长。

……无尽的冰冷与黑暗如同厚重的淤泥,包裹着虞小满,拖拽着她不断下沉。意识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最后一点对死亡的模糊感知和巨大的不甘。

就在这彻底沉沦的边缘,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力量,似乎穿透了层层冰冷的阻隔,试图将她从深渊中拉回。

迷离之际,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强行挤入了她几乎停滞的意识。

……嘴唇上……传来一种陌生而柔软的触感……带着温度的、带着力度的气流,正一下下、固执地渡入她冰冷的口中……

……胸口……好痛……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有力地、近乎粗暴地按压着她的胸腔,带来一阵阵钝痛,却也仿佛在强行震动着她那已然沉寂的心脏……

这感觉太奇怪了,与她正在经历的冰冷死亡截然不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鲜活的生命力。

是谁……

在几乎是一片混沌和虚无的意识碎片里,一个模糊的、冷峻的轮廓艰难地浮现——是陆怀瑾?!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虞小满几乎麻木的神经。

是他在……?他在对我……人工呼吸?还有胸部按压?

这个念头带来的巨大震惊竟然短暂地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了细微却关键的涟漪。

她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那份标准动作下隐藏的急切,那按压中带着的不容有失的决绝,以及那渡气中蕴含的、与他平日冷硬形象截然不同的焦灼期盼。

终于——

“咳……咳咳……”昏迷中的虞小满猛地抽搐了一下,侧过头,吐出了好几口浑浊的湖水,随即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眼睛还没睁开,但总算恢复了微弱的呼吸!

陆怀瑾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几乎是脱力地缓了一口气。但此刻丝毫不能耽搁,溺水后的情况依然危险。

他一把将还在呛咳、意识模糊的虞小满打横抱起。她的身体冰冷而柔软,湿透的衣服紧贴着他同样湿透的西装,传来刺骨的凉意,却让他抱得更紧。

“让开!”他对周围的人群低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和威严。

他抱着她,大步朝着公园外跑去,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脸颊,他却浑然不顾,每一步都踏得又快又稳,直奔最近的医院,还好军区大院旁边就是医院。

陆怀瑾抱着虞小满,在滂沱大雨中狂奔。这段平时慢跑不过七八分钟的路,硬是让他以冲刺的速度,在五分钟内跑完了。

雨水将他衣服彻底淋透,紧紧贴在身上,沉重又狼狈。脚下那双鞋也早已灌满了泥水,每跑一步都发出“吧嗒”的声响,但他抱着她的手臂却稳如磐石,不敢有丝毫晃动。

冲到县医院门口,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快!有人落水!急救!医生!”

急促的呼喊和两人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立刻引起了注意。

急诊室的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推着平板车冲了过来。

陆怀瑾小心翼翼地将怀里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气息微弱的虞小满放到车上,看着医护人员迅速将她推向抢救室,那扇门在他面前“砰”地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浑身湿透地站在冰冷的走廊上,头发凌乱地滴着水,衬衫黏腻地裹着他因紧张和用力而绷紧的肌肉,显得异常窘迫。

他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指尖冰凉。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一幕——她苍白如纸的脸,冰冷柔软的触感,还有那微弱痛苦的咳嗽声。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怕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是谁?!

虞小满那么谨慎、甚至有些过分小心的一个人,下雨天在湖边,怎么会如此“意外”地落水?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瞬间驱散了所有混乱的情绪,只剩下冰冷的锐利。他这身狼狈和此刻揪心的焦虑,都与他的身份和一贯的冷静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他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医院的门卫处,直接从湿透的裤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工作证和几张毛票,压在桌上,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同志,用下电话,这是电话费。”

电话接通:“你好,我是国安局陆怀瑾。我要报警,纺织厂街心公园人工湖发生一起恶性案件,有人被故意推落水中,受害者现在正在县医院抢救……对,请立刻派刑侦人员过来,同时立刻封锁湖边亭子及周边区域,保护现场,寻找目击者!”

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带着一种惯常发号施令的力量,电话那头的接警员显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报案人的身份,立刻给予了高度重视的回应。

与此同时,公园湖边。

接到报警的警察很快赶到,拉起了警戒线。

雨势渐小,但现场一片泥泞。

刑侦队长亲自带队,对浑身依旧湿漉漉、穿着狼狈但气势逼人的陆怀瑾进行了简单的现场询问。

“陆科长,是你第一时间救的人?”队长认出了他,语气更加慎重。

“是。”

“看到可疑人员了吗?”

“我当时只顾着救人,没注意周围。但受害者不可能自己失足落水。”陆怀瑾语气斩钉截铁,“这绝不是意外。请务必仔细勘查,尤其是脚印!”

警察们仔细勘查着亭子边缘泥泞的地面,寻找任何可能的脚印、滑痕或挣扎痕迹。

这个年代技术有限,泥地上的脚印显得尤为关键。

同时,另一组人开始走访公园里可能还在的、为数不多的晨练者。

“大爷,您刚才在附近吗?看到亭子里发生什么了吗?”一位民警询问着一位躲在不远处长廊下避雨的老大爷。

老大爷惊魂未定,指着亭子方向:“哎哟,吓死我了!我就看到两个女娃在亭子里,一个穿着运动服,黑头发扎马尾,靠着柱子看雨,另一个……好像穿了件蓝色雨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个子不高……好像从后面推了一把!然后就听到喊声,再就看到这位同志跳下去救人了!”

这个目击证词极为重要! 民警立刻详细记录了下来。蓝色雨衣,这成了一个关键线索。

另一边,虞小满家。

王淑芬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心里惦记着早上出门跑步的女儿。“这丫头,也不知道带伞没有,别淋病了。”她嘟囔着,还是不放心,拿起家里那把厚重的油布伞,决定去公园接接女儿。

她刚走到公园附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惊慌地喊着:“……掉水里了……救上来了……送医院了……”

王淑芬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母亲特有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抓住一个正从公园里跑出来看热闹的人,声音发颤地问:“大兄弟,掉水里的是谁啊?”

“听说是个年轻姑娘,早上来跑步的……哎,大姐你怎么了?”

王淑芬没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腿都软了!年轻姑娘、早上跑步——除了她家小满还能有谁?!

“知道哪个医院么!”她着急忙慌问。

‘’大姐,有位同志送去县医院了,我们刚跟着过去看,人没事‘’几个中年汉子听到王淑芬询问,赶忙告诉她。

王淑芬也顾不上雨了,扔掉伞,发疯似的朝着县医院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雨水和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脸,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她的小满啊,可不能再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