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天亮（2/2）

然而，从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坐上副驾驶的苏晴口中得知，其他室友都因赶车而婉拒，虞小满也有事要忙时，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安抚着妹妹的小情绪，心里却明镜似的——他知道虞小满肯定不是回家，多半是去了上次见到她的那个淮海路小洋房。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不是滋味，仿佛虞小满有一个他无法完全踏入的、独立的世界。不过， 他转念一想，好在他们是合伙人，有着稳固的利益纽带，关于新一季服装设计的合作必然会有很多见面商讨的机会。 这么一想，他心里才稍稍平衡了一些。

而虞小满这边， 她早已提前写好一封家信，拜托准备返乡的李娟带回去。在信里，她委婉地向父母解释，自己需要在上海多待几天处理一些“学校相关”的事务。

在车站送别李娟时，李娟拉着她的手，关切地叮嘱：“是又找了兼职吗？小满，年底外面乱，你一个人在上海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

虞小满心中温暖，没有详细解释专辑的事情，只是回握住她的手，笑着点点头：“放心吧，娟儿，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路上小心，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她站在月台上，目送着李娟提着行李，身影消失在开往吴江的长途班车车门内。

送别好友，虞小满便径直返回了淮海路那间静谧的小洋房。

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几日未住人特有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家具上落了薄薄一层灰。但她深吸一口气，反而感到一种熟悉的安宁和放松。

这里，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是她可以暂时抛开学生身份，全身心投入音乐创作和事业规划的“秘密基地”。

窗外的梧桐树落尽了最后一片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映衬着铅灰色的天空，标志着上海已彻底步入深冬。

虞小满坐在淮海路小洋房的书桌前，面前摊开着第二张专辑《天亮》的策划草案和一堆潦草的手写谱。寒假短暂，过年是必须回家的雷打不动的行程，留给她在上海专心处理专辑事务的时间，像指缝里的沙，流逝得飞快。她必须争分夺秒。

“叩、叩、叩。”

清晰的敲门声响起。虞小满几乎是下意识地，心头一跳，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陆怀瑾那张冷峻却让她心安的脸。她放下笔，快步走到门边，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有一段时间未见的李嘉佑。

他穿着一件质料精良的深灰色大衣，围巾松散地搭着，鼻尖被室外的寒气冻得微红，身上还带着上海冬日特有的、能浸入骨髓的湿冷气息。

“快请进！”虞小满迅速收敛起那片刻的错愕，侧身将他让进屋内温暖的空气中。

李嘉佑迈步进来，虞小满这才注意到他身后靠墙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硬纸盒。他一边熟练地弯腰换上市政拖鞋，一边语气自然地交代着：“我下午的航班，要回趟港城处理些事情。这次可能会待得久一些，大概要到年后。不过你放心，绝不会错过你第二张专辑的进度。”他直起身，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有事的话，也随时可以打我私人电话，你知道号码。”

他说着，很自然地将那个沉甸甸的盒子提起，放在了靠门最近的吧台上，动作随意得像是在处理一件寻常物件。“哦，这个，”他指了指盒子，“是我那边存货的一些咖啡豆，品质还行。你替我喝了吧，不然等我回来，这上海的天气，怕是要受潮浪费了。”

他的语气太过轻描淡写，虞小满好奇地走过去，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躺着两罐包装精美的进口咖啡豆，光是看那包装和豆子的品相，就知道绝非凡品。旁边还稳妥地塞着两瓶红酒，酒标典雅。

“还有这两瓶红酒，”李嘉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上次吃饭，看你似乎挺喜欢这个口感的，这次从家里酒柜顺手带了两瓶出来，搭配咖啡，换换口味。”

这哪是怕受潮啊，这分明是找了个最不着痕迹的借口，特意给她送来的。虞小满心中了然，一股暖流悄然划过心田。她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俏皮又感激的笑容，抱拳做了个古灵精怪的手势：“多谢大老板垂爱！小女子定当努力，不负厚望！”

李嘉佑被她逗笑，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十分配合地调侃道：“应该的。我得对我的台柱子好一些，不然被别家挖了墙角，我可没处哭去。”

玩笑过后，他言归正传，语气恢复了商人的审慎：“我听张涵说，第二张专辑《天亮》的曲目基本已经定好了，但还有很多制作上的细节需要打磨。另外，之前提过的，加入一两首英文歌提升国际辨识度的想法，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嗯，这个是我重点考虑的。”虞小满转身走到书桌前，从一叠文件中抽出几张订好的稿纸，递给李嘉佑，“这是我为第二张专辑定的最终稿，主打歌和编排都在上面。至于英文歌，我计划先不放进专辑，而是在开春之后，以单曲的形式先行推出，试水市场，也为专辑造势。这是初步选定的两首英文单曲的小样和歌词，你看看。”

李嘉佑接过那份沉甸甸的、承载着虞小满音乐野心的《天亮》定稿，指尖拂过纸张边缘，神情变得专注而认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