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符解针除(2/2)

话音刚落,沉船残骸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江面上掀起数丈高的巨浪,浪头里裹着无数水草般的黑发,直扑岸边的解控阵!

阿鸾吓得往云逍怀里缩了缩,清澈的眼睛里又闪过一丝黄影——那是被“水魄”惊动的后遗症。云逍将她护在身后,同时伸手去扶苏荣:“能走吗?我们得把阿鸾带到安全的地方,再想办法对付‘水魄’!”

苏荣点点头,咬着牙站起来,指尖的血还在滴,滴在解控阵的红光里,竟让光芒又亮了几分。“我爷爷说过,百鬼幡的五魄相生相克,找到‘火魄’就能克制‘水魄’。”她从怀里掏出个烧焦的锦囊,“这是从火山口带回来的,里面有‘火魄’的灰烬,或许能暂时挡住它!”

巨浪已经拍上岸,黑发像毒蛇般缠向阿鸾的脚踝。云逍将红绸帕往地上一扔,帕子上的水鸟绣纹突然展翅,发出清亮的鸣叫,竟将黑发震退了三尺。“快走!”他抱起阿鸾,苏荣攥着烧焦的锦囊在前面引路,三人踏着解控阵的红光,往镇子深处跑去。

身后,江面上的沉船残骸彻底散架,无数黑发裹着江水,在月光下织成一张巨网,网中央隐约浮现出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个穿着嫁衣的女人,长发拖地,脸埋在发丝里,正是“水魄”的本体。

阿鸾在云逍怀里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小声说:“她……她好像在哭。”

云逍的心沉了下去。能让“水魄”如此躁动,恐怕往生教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解控,这一切或许都是陷阱。而残图上的“火窟、土坟、风谷、血池”,注定是条更难走的路。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阿鸾,她已经在他肩头睡着了,银镯子轻轻撞着他的锁骨,发出细碎的声响。红绸帕从他怀里滑出来,飘落在地,被风卷着追上来,像只不肯离去的水鸟。

苏荣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祠堂:“去那!祠堂有祖宗牌位镇着,邪物不敢靠近!”

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的烛火在风里摇晃,照亮了供桌上密密麻麻的牌位。云逍将阿鸾放在供桌旁的长凳上,刚想转身关门,就看到苏荣扶着门框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咳出一口血。

“你怎么样?”云逍急忙扶住她。

苏荣摆了摆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血缘蛊耗得太狠……没事,休息会儿就好。”她从锦囊里倒出一点“火魄”的灰烬,撒在门槛上,“这灰烬能撑一时,我们得趁这段时间想想,下一步该去火山口找‘火魄’,还是先去查粮仓的‘土坟’?”

云逍看向供桌后的神龛,神龛最上层摆着块褪色的牌匾,上面写着“凤仪班”三个字。原来这祠堂不仅是苏家的,还是当年凤仪班祭拜祖师爷的地方。他突然注意到,牌匾后面藏着个小小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叠泛黄的戏本,最上面那本的封面上,画着个穿水袖戏服的小姑娘,眉眼竟和阿鸾有几分像。戏本里夹着张字条,是用毛笔写的,字迹苍劲:“百鬼幡成,需以五魄为引,以千童骨为基。吾女阿鸾,误中其术,若有来生,愿她不识戏文,不踏江湖。”

字条的落款是“凤仪班主 苏砚”。

云逍突然明白过来,苏前辈是苏家的人,难怪苏荣的血缘蛊能解阿鸾的控针。而凤仪班主到死都在想办法救女儿,这木盒里的戏本,恐怕藏着更多关于百鬼幡的秘密。

阿鸾在睡梦中咂了咂嘴,小手抓着云逍的衣角,像是怕再被丢下。祠堂外,“水魄”的哭声顺着门缝钻进来,带着说不出的悲凉。云逍握紧那半张百鬼幡残图,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得像座山——不仅要毁掉百鬼幡,还要查清往生教的阴谋,更要护着怀里这个沉睡的小姑娘,让她真的能像凤仪班主希望的那样,有机会过不识戏文、不踏江湖的日子。

苏荣靠在柱子上,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粒药丸吞下。“火窟太远,土坟就在粮仓底下,”她喘了口气,“我觉得该先去粮仓,那些孩童骸骨不能再留在那儿了,万一被往生教用来炼‘土魄’,后果不堪设想。”

云逍点头,低头看了看阿鸾熟睡的脸,又看了看手里的戏本。戏本的第一页画着个简易的地图,标注着粮仓的位置,旁边用红笔圈了个小叉——那是密室的入口。

“等天亮就去粮仓。”云逍将戏本揣进怀里,“先解决‘土魄’,再找‘火魄’克制‘水魄’。”

祠堂外的哭声越来越响,门槛上的“火魄”灰烬正在慢慢变黑。云逍知道,他们没多少时间了。但看着怀里安睡的阿鸾,看着苏荣强撑着整理药丸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只要他们三个在一起,总有能踏过去的那天。

阿鸾在梦里突然笑了,小声呢喃着:“爹爹,娘亲,我们……要上台了吗?”

云逍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一个易碎的珍宝。“嗯,”他低声说,“等我们毁了那劳什子百鬼幡,就让你上台唱一出最热闹的戏。”

窗外的月光透过祠堂的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戏台上变幻的布景。而这场关于救赎与抗争的大戏,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