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破庙狐臊（2/2）

“跑！”云逍将阿鸾塞进苏荣怀里，桃木剑劈出一道红光，逼得黑狐后退半步，“苏荣带黄大仙从后墙走，我和李青断后！”

黑狐显然忌惮桃木剑的灵光，往后退了两步，绿眼睛扫过缩在供桌后的黄大仙，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尖利的獠牙：“玄机子大人说了，抓不到五魄，带只活的黄皮子回去也成——正好给阴无常大人的‘噬魂风’添点料。”

它的声音不像兽类，倒像个沙哑的老妪，每个字都裹着刺骨的寒意。苏荣听得心头一紧，这黑狐不仅认识玄机子，还知道阴无常的噬魂风——当年在教堂血池，就是这邪风差点卷走阿鸾的魂魄。

李青突然注意到黄大仙怀里的幼崽，小家伙脖颈处的“阴”字烙印正在发烫，与黑狐爪子上的黑雾隐隐呼应。“你是阴无常的爪牙！”他将护身符往前一推，红光瞬间暴涨，“这幼崽脖子上的烙印，是你们做的手脚！”

黑狐舔了舔嘴角的血，绿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算你有点眼力。阴无常大人说了，黄氏一族的幼崽最适合做‘容器’，等炼出阴火，就能替大人打开阴界之门……”

“休想！”黄大仙突然尖叫着扑向黑狐，用没受伤的爪子去抠它的眼睛，“我族守护玉麒麟大人三百年，岂能容你们放肆！”

黑狐轻易就躲过了，尾巴一甩，重重抽在黄大仙背上。只听“咔嚓”一声，黄大仙发出凄厉的哀嚎，身体像片枯叶般飞出去，撞在断神像上，嘴里涌出大口黑血。

“黄大仙！”云逍挥剑直刺黑狐侧腹，剑刃却被它用尾巴缠住。两人角力的瞬间，云逍突然闻到黑狐身上的狐臊味里，混着股淡淡的檀香——那是账房先生阴子默总在衣襟上熏的“凝神香”，说是能静心算账，此刻却像条毒蛇，缠得人喘不过气。

“你和阴子默是一伙的！”云逍猛地发力，桃木剑劈开狐尾，剑穗上的红绳突然绷直，指向黑狐的脖颈，“你脖子上的铜铃，是阴子默的东西！”

黑狐的绿眼睛骤缩，显然没想到被识破身份。趁它分神的刹那，李青拽着云逍往后急退：“走！”

苏荣已经扶起黄大仙，老周背着那只瑟瑟发抖的幼崽，四人顺着后墙的破洞钻了出去。雨幕中，云逍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黑狐站在庙门口，绿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尾巴尖的铜铃在风雨里发出“叮铃”的脆响，像是在倒计时。

黄大仙趴在苏荣的背上，伤口的血染红了她的靛蓝布衫，却仍在断断续续地说：“南山……狐狸洞……有玉麒麟留下的‘回音石’……能破阴火……”

李青攥紧那半块玉佩，与自己的护身符拼在一起，八卦纹在雨雾中发出淡淡的光。他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若遇颈有‘阴’字的黄鼬，需以心头血护之——那是你爹用半条命换来的嘱托。”当时只当是胡话，此刻才明白，原来父母早已将命运的伏笔，埋在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雨还在下，南山的轮廓在远处的雾里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云逍看着李青掌间发亮的玉佩，又看了看老周怀里那只脖颈带“阴”字的幼崽，突然觉得这场雨或许不是阻碍——它在冲刷痕迹的同时，也在冲刷着被掩盖的真相，让那些藏在血脉里的羁绊，在泥泞中一点点显露。

幼崽在老周怀里轻轻动了动，小鼻子蹭着沾血的皮毛，发出细弱的呜咽。那声音里没有恐惧，反倒带着种奇异的坚定，像是在说：别怕，钥匙在我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