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俑耳秘图(2/2)
“玄阴的真身!”云逍挥剑劈向血雾,剑气斩开的瞬间,镜中人影突然抬手,池水里竟钻出无数只苍白的手,抓向众人的脚踝。
黄大仙幼崽对着池水狂吠,项圈光芒化作道金色弧线,将靠近的手尽数斩断。李青趁机跃到水柱旁,伸手去揭照心镜的镜面——他记得古籍上说,照心镜的背面刻着“破妄咒”,能驱散邪影。
“别碰!”苏荣突然大喊,“那不是普通铜镜,是用活人骨粉铸的!背面的咒文是血写的,碰了会被反噬!”
李青指尖悬在镜背半寸处,果然看见上面刻满扭曲的符文,每个字都像在蠕动。镜中人影发出低沉的笑,黑袍下飘出无数黑丝,缠住李青的手腕,往镜面拖拽。
“用陶耳!”柳念眉突然想起绢布和陶耳的关联,将那枚刻着白梅纹的陶耳扔了过去,“它拍完整的机关图!”
陶耳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恰好落在照心镜中央。“咔嚓”一声,陶耳与镜面嵌合,绢布上的密道图虚影突然浮现在镜中,与陶耳的纹路拼出完整的符咒。镜中人影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袍瞬间被符咒撕裂,露出底下枯瘦的身躯——哪里是什么高人,分明是具插满符咒的干尸,眼眶里还嵌着两颗绿磷珠。
“是傀儡!”云逍剑气纵横,斩断黑丝,“他用活人做傀儡,自己藏在镜背面!”
李青趁机翻转铜镜,背面的血咒与陶耳上的白梅纹,突然燃起青火。干尸傀儡在镜中疯狂挣扎,却被符咒死死锁在镜面里。血眼的搏动越来越弱,池水里的手也跟着化作飞灰。
“快念破妄咒!”苏荣扔来本泛黄的册子,“第三页,快!”
李青翻开册子,指尖划过古老的文字,声线因灵力激荡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咒语声中,照心镜剧烈震动,镜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镜背突然弹出个暗格,里面躺着块玉佩,玉上刻着半朵白梅,与李青道袍上的印记完美契合。
“这是……玉麒麟家族的信物?”柳念眉瞪大了眼,“玄阴真是你的表舅公?他怎么会用这种阴邪法子藏真身?”
李青捏着玉佩,突然明白老者说的“执念成魔”。或许玄阴最初只是想保护家族秘宝,却在权力里陷得太深,用邪术扭曲了初心。照心镜“轰”地碎裂,干尸傀儡化作黑烟,血眼彻底停止跳动,池水褪去暗红,露出底下的密道入口,石阶上还留着新鲜的脚印——显然,真正的玄阴刚离开不久。
“他往密道跑了!”云逍率先跃下石阶,“追!”
李青握紧玉佩,白梅印记与玉上纹路相触,传来阵温热的感应。他望着密道深处的黑暗,突然觉得肩上的责任更重了——不仅要了结恩怨,或许还该弄清,这位表舅公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走到这一步。
黄大仙幼崽蹭了蹭他的手背,项圈光芒柔和,像是在说“别慌”。李青深吸一口气,提剑跟上,道袍的下摆扫过石阶,带起细小的尘埃,在光线下划出一道坚定的轨迹。
密道里弥漫着陈年的霉味,石壁上渗着水珠,滴落在石阶上发出“嗒嗒”声,像在数着他们的脚步。李青握紧玉佩,白梅印记的暖意顺着掌心蔓延,指引着方向——玉佩的光总往左侧岔路偏,那里的石壁比别处更光滑,显然常有人走。
“他在耍花样。”云逍剑气扫过右侧岔路,碎石簌簌落下,“这路是死的,刚才的脚印是故意引我们走这边!”柳念眉突然指着左侧石壁:“看,有刮痕!是玄阴的佩剑留下的,他惯用反手剑,刮痕的角度骗不了人!”
黄大仙幼崽突然窜进左侧岔路,项圈光芒在黑暗中亮如星火。李青紧随其后,刚转过弯就撞见一道暗门,门轴上还沾着新鲜的木屑。“是障眼法,”他摸出陶耳按在门环上,暗门“吱呀”转动,露出后面的甬道,“他算准我们会追,故意留痕迹引我们绕路,这甬道直通后山!”
甬道尽头传来衣袂破风的声响,玄阴的声音混着笑传来:“不愧是青儿,比你那死鬼爹机灵多了!”李青心头一紧,玉佩突然发烫——这话戳中了他最疼的地方。云逍已提剑冲上去,剑气与玄阴的黑袍撞出金芒:“少拿长辈压人!你用傀儡术残害同门时,怎么没想过‘长辈’二字?”
玄阴的黑袍如墨翻滚,卷着碎石砸向众人:“一群毛头小子懂什么!当年若不是你爹抢了我的传位令牌,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李青突然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玄阴本性不坏,就是认死理”,忍不住喊道:“令牌是爷爷让给你的!他说你更适合掌事,自己躲去后山种药了!”
黑袍猛地一滞,玄阴的声音发颤:“你说什么?他……他不是因为我用了禁术才赶我走?”李青将玉佩举过头顶,玉上白梅与甬道石壁的刻痕相契,显露出隐藏的碑文——正是爷爷的笔迹,写着“玄阴吾弟,性刚难驯,然心诚志坚,当付重任”。
“他怕你急功近利走了歪路,才故意激你,”柳念眉抚过碑文,“这些年他偷偷帮你挡了多少麻烦,你以为那些追查禁术的人,真是被你瞒过去的?”玄阴的黑袍渐渐透明,露出底下鬓角斑白的脸,眼眶红得吓人:“那……那他最后咳着血说‘没你这师弟’,也是假的?”
黄大仙幼崽蹭了蹭他的裤腿,项圈光芒温柔如月光。李青突然明白,这密道里藏的从不是恩怨,而是一辈辈没说出口的牵挂。玄阴望着碑文老泪纵横,黑袍彻底散去,露出掌心紧握的半块令牌——与李青玉佩上的白梅,恰好拼成完整的“和”字。
甬道尽头的天光漫进来,照见玄阴背后的行囊,里面装着爷爷种的药草,还有件没绣完的白梅帕子。李青突然笑了,原来所谓的“执念”,拆开来不过是“执”着没说的话,“念”着未竟的情。
“走吧,”他拍了拍玄阴的肩膀,玉佩与令牌相触,发出清越的响,“爷爷的药圃该浇水了,你不是总说他种的‘忘忧草’不如你的吗?去比一比?”玄阴愣了愣,突然笑出声,泪珠子砸在令牌上:“比就比!输了可别哭鼻子!”
阳光穿过甬道,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黄大仙幼崽跑在最前面,项圈的光芒像串小太阳,照亮了前路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