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邙山夜游(1/2)

洛阳城的月色总带着股土腥气,像是从邙山深处的古墓里渗出来的。云逍勒住马缰,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土丘,那些不起眼的坟包底下,藏着数不清的秦汉遗迹。官道旁的老槐树上,挂着盏昏黄的灯笼,灯笼下站着个穿短打的汉子,见他们过来,连忙迎上来,手里的马鞭在掌心敲出急促的响。

“可是云先生?”汉子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往身后的邙山瞥了瞥,“再晚些就进不去了,这几日山上邪乎得很,太阳一落山,连狗都不敢靠近。”

李青怀里的黄大仙幼崽突然炸毛,小爪子扒着衣襟往外挣,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这小家伙自南山一事后,灵性见长,项圈上的麒麟纹总在危险时发亮,此刻正泛着淡淡的金光。

“出了什么事?”云逍翻身下马,桃木剑在腰间轻轻晃动,剑穗上的金铃无风自动。

汉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往马车上指了指——车厢里铺着层稻草,上面躺着个面色青紫的村民,脖颈处有圈深褐色的指印,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陶土。“昨儿个老王头去山上采药,撞见个披甲的陶俑在坟头蹦跶,他以为是盗墓贼装神弄鬼,上去就骂,结果被那陶俑掐着脖子往墓里拖。要不是他儿子来得快,连尸首都找不着。”

李青掀开村民的衣襟,后腰处有块巴掌大的淤青,形状像是被陶片刮过,边缘还沾着点铜锈。“是兵马俑的痕迹。”他指尖划过淤青,突然停住,“这不是陶土的触感,是……尸斑?”

话音刚落,邙山深处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青铜兵器落地。黄大仙幼崽突然尖声叫起来,从李青怀里挣脱,朝着声音来源窜去。

“追!”

三人跟着幼崽往山里跑,越往里走,空气越冷,月光透过树梢洒在地上,映出无数歪斜的影子——那些本应埋在土里的兵马俑,竟一个个从坟包里爬了出来,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断了腿,陶制的眼眶里黑洞洞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怨毒。

“小心!”云逍的桃木剑突然出鞘,剑光劈开一道黑影——是具跪射俑,正举着青铜剑刺向李青的后心。剑身相撞的瞬间,云逍闻到股熟悉的腥气,与南京教堂地宫的血腥味如出一辙。

跪射俑被劈得后退两步,陶制的手掌按在地上,竟在泥土里留下个带尸斑的印子。它缓缓抬头,陶片拼接的脖颈转动时发出“嘎吱”的声响,突然伸出手,精准地掐住了黄大仙幼崽的脖颈!

“放开它!”李青的剑穗缠向俑的手腕,金光与幼崽项圈上的麒麟纹相撞,迸出刺眼的火花。跪射俑像是被烫到,动作猛地僵直,胸口的陶片“咔嚓”裂开,露出里面裹着的块黑布。

黑布上用朱砂绣着个“阴”字,边缘还绣着半朵白梅,针脚细密,与云逍在南京教堂血池见过的帷幕完全相同。

“是阴无常的东西!”云逍一把扯下黑布,布面接触到桃木剑的瞬间,突然冒出黑烟,上面的白梅图案竟在烟中慢慢舒展,像是要绽放开来。

跪射俑失去黑布支撑,瞬间化作堆碎陶片,只有手里的青铜剑还立在地上,剑刃上沾着的新鲜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黄大仙幼崽扑到剑旁,用小爪子扒着剑身,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嘶吼——剑身上刻着的花纹,与百鬼幡残图上的尸魄印记分毫不差。

李青捡起青铜剑,发现剑柄里藏着卷细绢,展开一看,上面画着幅简易的墓道图,标注着“主墓室:百鬼幡·尸魄”。“看来阴无常把百鬼幡的尸魄碎片藏在了这里。”

邙山深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云逍望着远处蠕动的黑影,那些兵马俑竟排成了方阵,正朝着他们缓缓推进,陶制的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眼眶里开始淌出黑血。

“进墓!”他拽着李青往最近的一个盗洞钻,黄大仙幼崽叼着那块黑布紧随其后。盗洞狭窄潮湿,爬了约两丈,脚下突然一空,三人摔进个宽敞的甬道,甬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与黑布上相同的“阴”字符咒。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兵马俑的嘶吼穿透土层,震得甬道顶上的土渣簌簌往下掉。云逍将黑布揣进怀里,桃木剑在手中蓄势待发:“看来这邙山古墓,是阴无常给我们设的又一个局。”

李青摸了摸幼崽的头,小家伙正用鼻尖蹭着他的手心,项圈上的麒麟纹亮得发烫。“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看着甬道深处的黑暗,“既然尸魄在这儿,我们就取了它再走。”

甬道尽头的石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里面透出幽幽的绿光,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黄大仙幼崽突然对着门缝叫了两声,声音里没有恐惧,反而带着种兴奋——那是发现猎物的信号。

云逍与李青交换了个眼神,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月光从盗洞斜斜照进来,在甬道的地面上投下他们的影子,与那些正在逼近的兵马俑影子重叠在一起,像是一场注定要在古墓深处展开的对决。

石门缝隙透出的绿光越来越浓,带着股腐朽的铜锈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黄大仙幼崽从李青怀里窜出,小爪子扒着石门边缘往里瞅,项圈麒麟纹的金光与绿光相撞,在门缝里迸出细碎的火星。

“里面有东西在喘气。”幼崽突然回头,小舌头舔了舔鼻尖,“不是活物,也不是普通僵尸,是……陶土裹着的活尸。”

李青的指尖刚触到石门,就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弹开。门上刻着的“阴”字符咒突然亮起,与云逍怀里的黑布产生共鸣,布面的白梅图案在绿光中若隐若现,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是往生教的‘镇尸符’。”云逍摸出桃木剑,剑穗金铃的红光扫过符咒,“这门是用活人精血混合陶土浇筑的,强行推开会触发尸变。”他突然想起南京教堂的血池帷幕,那上面的白梅也是半朵,“黑布上的白梅缺了另一半,恐怕就在门后的墓室里。”

身后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兵马俑的青铜兵器刮擦着甬道石壁,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最前排的立射俑已经冲到盗洞下方,陶制的手掌抓住洞壁,正一点点往下爬,眼眶里的黑血滴在地上,瞬间腐蚀出细密的小孔。

“没时间了!”李青从行囊里翻出柳轻眉留下的定魂佩,玉佩的青光撞上石门符咒,竟在咒纹中央烧出个小孔,“用这个!凤仪班的玉佩能破阴邪符咒!”

云逍立刻将桃木剑插入小孔,剑穗金铃的红光顺着剑刃蔓延,与青光交织成螺旋状的光柱。石门发出痛苦的呻吟,符咒如蛛网般开裂,露出后面铺着青砖的墓室地面,绿光正是从砖缝里渗出来的。

“轰隆——”石门轰然洞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尸气扑面而来,比甬道里的兵马俑腥臭百倍。墓室中央的石台上,跪着具与人等高的兵马俑,陶甲上的铜锈已经剥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肉,后心插着柄青铜剑,剑柄上缠着半块黑布,上面绣着另外半朵白梅。

“尸魄碎片在它心口!”李青的目光穿透绿光,看到兵马俑的胸腔起伏着,像是在呼吸,陶制的肋骨间嵌着块巴掌大的黑木牌,正是百鬼幡的尸魄碎片,散发的黑气正顺着血管纹路游走,滋养着这具活尸。

兵马俑突然抬起头,陶制的脸颊裂开道缝,露出里面蠕动的血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它猛地拔出后心的青铜剑,剑刃上凝结的黑血滴在石台上,瞬间冒出白烟,台面上的刻痕突然亮起,竟是个缩小版的百鬼幡阵图。

“是玄阴布的‘养尸阵’!”云逍挥剑斩断扑面而来的黑气,“他用兵马俑的陶壳锁住活尸的魂魄,再用尸魄碎片的戾气喂养,想把这里变成第二个血池!”

黄大仙幼崽突然窜到石台前,对着兵马俑的膝盖猛咬。陶片碎裂的瞬间,露出里面缠着的锁链,链环上刻着往生教的“锁魂咒”,一端连着活尸的筋骨,另一端埋在石台底下,显然是用来固定这具“容器”的。

“它的魂魄被锁着!”幼崽的尖牙咬在锁链上,项圈麒麟纹爆发出金光,“快斩断锁链,不然它会被碎片彻底吞噬!”

李青的桃木剑直刺锁链,金光与咒纹相撞的刹那,兵马俑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胸腔的黑木牌剧烈跳动,黑气化作无数只小手,从陶壳的缝隙里伸出来,抓向最近的李青。

“小心那些手!”苏荣的声音突然从盗洞传来——她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手里攥着把银针,正对着活尸的关节瞄准,“那是被吞噬的魂魄化成的,被抓到会被吸走精气!”

银针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刺入兵马俑的肩肘关节。活尸的动作猛地迟滞,陶甲的缝隙里渗出鲜红的血珠,滴在阵图上,竟让阵图的光芒黯淡了几分。

“它在抗拒碎片的力量!”云逍趁机斩断锁链,青铜链环落地的瞬间,活尸突然剧烈抽搐,陶壳寸寸碎裂,露出底下穿着囚服的尸体——竟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眉眼间还带着稚气,脖颈上戴着块褪色的木牌,刻着“邙山窑工”四个字。

“是烧陶的窑工……”李青的心脏猛地一缩,想起洛阳城流传的旧事,十年前邙山窑厂突然失火,烧死了七十多个窑工,当时官府说是意外,现在看来,恐怕都被玄阴抓来炼制成了活尸容器。

年轻人的尸体还在抽搐,心口的黑木牌却突然炸开,尸魄碎片的黑气失去束缚,化作道黑影冲向李青,却被他胸前的定魂佩弹开。碎片落在地上,滚到两半黑布中间,白梅图案瞬间拼合完整,发出柔和的白光,将弥漫的绿光驱散了大半。

“它在谢我们。”苏荣蹲在尸体旁,轻轻合上年轻人圆睁的双眼,“他的魂魄没被完全吞噬,刚才是故意让我们斩断锁链的。”

尸体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指向石台底下的暗格。李青撬开暗格,里面躺着本泛黄的账簿,上面记录着窑工的名字和失踪日期,最后一页画着幅地图,标注着“南京国子监,镜心殿”,旁边用炭笔写着“玄阴藏了更大的东西”。

“是总坛的位置!”云逍看着地图,突然明白为何玄阴要在这里养尸,“他怕窑工的后人寻来,故意用活尸守着这个秘密!”

墓室的地面突然震颤,甬道里的兵马俑已经冲进墓室,陶甲摩擦的脆响连成一片。最前排的跪射俑举起戈矛,对准了手捧尸魄碎片的李青,显然是被碎片的气息吸引。

“把碎片收起来!”苏荣将银针撒向俑群,暂时逼退它们的攻势,“它们会被碎片的戾气控制!”

李青刚将黑木牌揣进怀里,合二为一的黑布突然飞起,贴在他的道袍上,白梅图案与衣襟的印记融为一体,散出的白光在他周身形成屏障。兵马俑的戈矛撞上屏障,瞬间化作齑粉,陶壳里的尸气被白光净化,露出底下堆积的白骨——竟是些孩童的遗骸,显然是被玄阴用来加固养尸阵的“祭品”。

“畜生!”李青的怒火直冲头顶,道袍的白梅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连孩子都不放过!”

金光如潮水般涌向俑群,兵马俑在光芒中纷纷溃散,陶壳剥落的瞬间,里面的白骨都化作点点荧光,朝着南京的方向飘去,像是在指引着复仇的路。

墓室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石台和那具窑工的尸体。苏荣用带来的油布将尸体裹好,轻声道:“我们带他出去吧,至少让他魂归故土。”

黄大仙幼崽叼着那半块黑布,走到李青身边,小爪子指着账簿上的“镜心殿”三个字,项圈麒麟纹的光与道袍的白梅交相辉映。

李青握紧怀里的尸魄碎片,感受着黑布传来的暖意——那是两个半朵白梅合二为一的温度,像是在诉说着某种未完成的约定。他看向南京的方向,那里的夜色正浓,却有颗星星格外明亮,像是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走吧。”他率先走向盗洞,桃木剑的金光劈开残留的绿光,“去镜心殿,看看玄阴到底藏了什么。”

云逍和苏荣跟在后面,油布裹着的尸体被小心地抬着,账簿和黑布被李青贴身收好。甬道里的陶片在白光中渐渐冷却,只有砖缝里的血迹还在提醒着,这里曾发生过怎样的罪恶。

盗洞外的月色已染上鱼肚白,邙山的晨雾裹着湿冷的寒气,贴在人后颈上像块冰。李青抱着裹尸的油布率先爬出洞口,脚下的野草沾着露水,踩上去“咯吱”作响,惊起几只栖息在坟包上的乌鸦,扑棱棱的翅膀声划破了山间的死寂。

“往这边走,窑工的家就在山脚下的瓦窑村。”苏荣从行囊里翻出块罗盘,指针正对着东南方向微微颤动,“罗盘被尸气影响得不准,但大致方向错不了。”她的指尖划过罗盘边缘的划痕——那是去年在湘西追尸时被尸爪刮的,此刻看着倒像是与这具窑工尸体有了某种隐秘的呼应。

黄大仙幼崽蹲在油布上,小鼻子不停嗅着,项圈麒麟纹的光忽明忽暗。它突然对着左侧一片松林低吼,那里的雾气中隐约有个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像道风,只留下股淡淡的檀香——是凤仪班戏服常用的那种,混着点说不出的腥甜。

“有人跟着我们。”云逍握紧桃木剑,目光扫过松林深处。他注意到松针上的露水有被碰落的痕迹,轨迹一直延伸到瓦窑村的方向,“看脚印是个女人,穿的还是绣鞋。”

李青的道袍白梅印记轻轻发烫。他想起账簿最后一页的批注:“窑工有女,年方十三,善绣白梅”,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难道是这具尸体的女儿?可对方身上的檀香混着尸气,绝不是普通村姑该有的气息。

“先去村里再说。”李青加快脚步,油布裹着的尸体在怀里很沉,像是还带着生前的温度。他不敢想象,若这孩子真还活着,见到父亲这副模样会是怎样的光景。

瓦窑村的土坯房在晨雾中露出轮廓,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个穿蓝布衫的妇人,正低头纳鞋底,见到他们便抬起头,眼神里的警惕像根绷紧的弦:“你们是……”

“我们是来送窑工回家的。”苏荣的声音放得很轻,指了指李青怀里的油布,“十年前失踪的那些窑工,我们找到了一位。”

妇人的针扎在手指上,血珠滴在鞋底的白梅绣样上,晕开个小小的红点。她突然捂住嘴,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往下淌:“是……是柱子他爹?”

李青点点头,跟着妇人往村西头走。土路上的车辙印很深,路边的泥墙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白梅,显然是孩子们的手笔。妇人说,村里的女人都学过绣梅,是当年窑工们为了哄孩子,从城里买来绣样教的,后来男人们没了,这手艺就成了念想。

走到最西头的矮房,妇人推开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挂着几件半干的绣品,全是白梅图案,针脚细密得像模子刻的。屋里传来纺车转动的声音,一个穿青布裙的少女正坐在窗边刺绣,发间别着朵布做的白梅,侧脸的轮廓与账簿上画的窑工有七分像。

“丫儿,你看谁来了。”妇人的声音哽咽着。

少女抬起头,手里的绣花针“当啷”掉在地上。她的目光落在油布上,突然浑身发抖,却没哭出声,只是死死盯着李青道袍上的白梅印记,嘴唇哆嗦着:“你身上……有爹的味道。”

李青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解开油布一角,露出那半截刻着“邙山窑工”的木牌。少女扑过来抓住木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痕,终于“哇”地哭出来:“十年了……我就知道爹不是故意丢下我的……”

哭声惊动了村里的人,很快矮房周围就围满了村民,个个脸上带着悲戚。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颤巍巍地说:“当年官府说窑厂失火,可我们去看时,连点火星子都没有,地上全是拖痕,就知道是被人掳走了……”

少女哭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绣绷,上面绣着半朵白梅,针脚与李青道袍上的黑布如出一辙。“这是爹失踪前教我绣的,说等我绣完,就带我去洛阳城看凤仪班的戏。”她指着绣绷背面的字,“他还说,要是遇到穿白梅道袍的人,就把这个给他,能保平安。”

李青接过绣绷,道袍上的黑布突然飞起,与绣绷上的半朵白梅拼在一起,完整的梅花图案发出柔和的光,映得少女发间的布梅都亮了起来。他这才明白,玄阴为何要在黑布上绣半朵梅——另一半,早就被窑工留在了女儿手里,成了对抗邪祟的伏笔。

“爹的账本,你们看到了吗?”少女突然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他说要是活不成,就把玄阴的罪证藏起来,让后人替他们报仇。”

云逍掏出账簿递给她。少女翻到最后一页,指尖点着“镜心殿”三个字:“我认识这个地方,去年有个穿黑袍的先生来村里收绣品,说南京国子监的镜心殿要绣幡旗,给的价钱很高。我偷偷跟着去送绣品,看到殿里摆着好多陶俑,跟爹描述过的兵马俑一模一样。”

村民们听到“兵马俑”,个个义愤填膺。老头说:“难怪这几年村里总丢孩子,上个月王二家的小子去山上放牛,就再也没回来,肯定是被抓去炼陶俑了!”

李青突然想起墓室里那些孩童的遗骸,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少女手里的绣绷,突然有了个主意:“丫儿,你愿意跟我们去南京吗?玄阴要的幡旗,说不定只有你能绣完。”

少女握紧绣花针,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我去!爹没完成的事,我来完成!我要让玄阴知道,窑工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村民们纷纷要跟着去,被李青拦住了:“南京那边危险,我们几个去就行。你们守好村子,等着我们带消息回来。”他将那面完整的白梅绣品交给少女,“这是你爹留给你的护身符,带着它,邪祟近不了身。”

出发时,少女把绣绷背在身上,像揣着个沉甸甸的秘密。村民们送他们到村口,老头塞给李青一包晒干的艾草:“这是邙山的辟邪草,带着路上用。”妇人则给少女装了袋干粮,反复叮嘱“遇到事别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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