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母女相认(2/2)

柳念眉跑过去,定魂佩的青光落在样稿上,绣线里的白梅突然泛起微光。李青凑近看,样稿的边角处用朱砂写着行小字:“月娥亲绘”——是他母亲的笔迹。他指尖抚过那行字,玉佩突然发烫,灵光中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模样:穿件月白旗袍,坐在凤仪班的后台,正对着铜镜描眉,镜旁摆着的正是这半块白梅玉佩。

“娘……”李青的声音有些发颤,云逍拍了拍他的后背,青铜剑的剑穗轻轻晃动,像是在安慰。

苏荣从行囊里掏出个小巧的木匣,里面装着从僵尸王骨架上取下的锁魂玉碎片:“这玉里的灵力还在,我找辰州的银匠打了个络子,正好能把玉佩和碎片串在一起。”她将络子递给李青,银丝缠绕的纹样与道袍的麒麟纹相得益彰。

黄大仙幼崽跳到李青肩头,用头蹭着他的脸颊,项圈麒麟纹与玉佩的灵光交织,暖得像春日的阳光。李青将串好的玉佩贴身戴好,突然想起女子最后那句“好好活着”,眼眶忍不住发热——原来那些被岁月掩埋的亲情,从未真正离开,只是换了种方式守护。

走到城门口时,几个穿茅山道袍的弟子正在盘查过往行人,为首的道长看到李青的道袍,突然拱手行礼:“可是李道长?掌门有令,说您若回城,请到观中一叙。”

李青愣了愣,云逍在他耳边低语:“怕是为了玄阴的事,也好,该做个了断。”

茅山道观的香火比往日更盛,掌门坐在三清像前的蒲团上,手里摩挲着半块磨损的玉佩,正是赵玄阴当年摔碎的那半块。看到李青进来,他叹了口气:“玄阴的事,我都知道了。”他将玉佩递过来,“这是他当年离开时留下的,说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另一半来。”

李青将自己的玉佩与那半块拼在一起,严丝合缝,白梅的纹路在香火中流转。掌门望着完整的玉佩,眼中泛起泪光:“他师姐当年说,玄阴本性不坏,只是执念太深……果然没说错。”

道观后院的梅树下,埋着赵玄阴的道袍。李青亲手培了些新土,玉佩的灵光渗入泥土,竟让枯寂的梅根冒出点点绿芽。“也算……落叶归根了。”他轻声说,道袍上的白梅印记与新芽产生共鸣,仿佛在应和。

离开道观时,夕阳正将云层染成金红。柳念眉哼着《贵妃醉酒》的调子,定魂佩的青光与李青的玉佩交相辉映,黄大仙幼崽追着蝴蝶跑在前头,项圈的光像颗跳动的星。

“接下来去哪?”苏荣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她的医箱里,多了本从茅山抄来的医书,上面记载着用白梅入药的方子。

李青望着远处的江面,商船正扬帆起航,船头挂着的白梅旗在风中招展:“听说苏杭的丝绸好,想给念眉做件新戏服,上面绣满白梅。”

云逍笑了:“正好,我认识个苏杭的绣娘,她的‘雪梅针’绣法,能让花瓣看着像沾着露水。”

柳念眉眼睛一亮,定魂佩差点从手中滑落:“那还等什么?快去!”

四人的笑声顺着江风飘远,白梅玉佩在李青胸口轻轻发烫,像是在说:所有的羁绊,都会在时光里开花结果。而南京城的夕阳下,茅山道观的新梅正努力地舒展着嫩芽,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绽放。

船行至苏杭地界时,两岸的垂柳已抽出新绿,沾着水汽的风里飘着丝绸和檀香的味道。李青站在船头,看着码头上穿梭的绣娘抱着绫罗绸缎往来,忽然想起云逍提过的“雪梅针”绣法,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胸口的玉佩。

“到了!”柳念眉率先跳上岸,定魂佩在他怀里晃出轻响。云逍说的绣娘住在平江路深处,推开雕花木门时,院里的老梅树正落着最后几片花瓣,绣架上绷着块素白杭绸,上面用银线起了个梅枝的轮廓,针脚细得像蛛丝。

“是柳小哥吧?”绣娘姓沈,指尖戴着银顶针,说话时带着吴侬软语的温吞,“云逍早托人捎了信,说要绣件‘白梅戏服’。”她指着绣架旁的样稿,上面的梅花半开半谢,最妙的是花瓣边缘用淡金绣线勾了圈光晕,“这叫‘月照梅’,夜里上台,灯一打,那花瓣像是浸在月光里,活的一样。”

柳念眉凑过去看,眼睛都直了:“沈婆婆,能在那花苞里绣只小蝴蝶吗?要那种翅膀半透明的!”

沈婆婆笑了,皱纹里盛着暖意:“这有何难?只是得加些孔雀羽线,那翅子才会泛光——不过呀,得等李小哥帮我把后院那口井修修,近来总泛浑,取的水浆补了线。”

李青应下,提着工具去了后院。井台边的青苔滑得很,他蹲下身清理井底的淤泥,指尖触到冰凉的井水时,胸口的玉佩突然发烫。抬眼望去,井水里映出的不仅有自己的倒影,还有沈婆婆年轻时的模样:梳着双丫髻,坐在这井台边绣嫁妆,绣的也是白梅,旁边站着个穿道袍的青年,正帮她扶着绣绷——那青年眉眼,竟和李青有三分像。

“那是我家老头子,”沈婆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声音轻得像叹息,“他也是茅山弟子,说要护我一辈子,结果二十年前去剿祟,就没回来……”她指着井壁上的刻痕,那是道浅浅的剑痕,“他临走前在这刻的,说这剑痕能镇邪,保我平安。”

李青摸着那剑痕,突然明白为何沈婆婆的绣线里总带着股韧劲——原来每针每线,都缝着念想。他把井修得清亮,沈婆婆取了新水调浆,丝线泡在里面,果然滑顺得很。

三日后,戏服上的最后只蝴蝶绣好了。柳念眉穿上试了试,水袖一扬,银线绣的梅枝在阳光下流转,孔雀羽线的蝶翅闪着虹光,竟真像有只活蝶停在花上。沈婆婆看着他转圈,突然抹了把泪:“像……真像当年我家那口子看我试嫁衣的模样。”

离开时,沈婆婆塞给他们一包新采的青梅:“泡在酒里,明年此时开封,就着戏文喝,最是解腻。”船开远了,还看见她站在门口挥手,鬓角的银发和院里的梅枝交叠在一起,像幅淡墨画。

柳念眉趴在船舷边,小心翼翼摸着戏服上的蝴蝶:“你说,沈婆婆的老头子,会不会也像玉佩里的娘一样,一直在看着她呀?”

李青望着两岸倒退的梅树,胸口的玉佩温温的:“嗯,一定在。”

江风掀起他的道袍,衣角的白梅印记与戏服上的月照梅遥遥相对,像是跨越时空的应答。云逍在舱里摆弄新得的罗盘,苏荣正用沈婆婆给的青梅酿调药,黄大仙幼崽追着飘落的梅瓣跑,项圈的光洒在水面上,碎成一片金鳞。

下一站,他们要去岭南,据说那里的荔枝正红,而当地的“火梅绣”,能用金线把花瓣绣得像燃着小火苗——柳念眉已经开始念叨,要把那火焰绣在袖摆,配着月照梅,定能把《霸王别姬》里的虞姬演活了。

船帆鼓鼓地兜着风,载着满船的梅香和期待,往更暖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