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梅开两朵（2/2）

“原来……”清漪的声音发颤，“你不是恨她，是怕忘了她啊。”

赵玄阴捂着脸，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梅枝：“我把她的梅树移到院子里，每天浇水施肥，可它就是不开花……”他突然指向陶罐，“那根须泡了二十年，发了芽……我想种回土里，可我不知道该怎么种……”

李青捡起那截发了芽的梅根，暖玉的光包裹着它：“师姐说过，种梅要带三分疯劲，埋得深些，浇足了血水——不是恨的血，是惦记的血。”他看向赵玄阴，“你心口的梅花开了，她看得见。”

赵玄阴低头，心口的梅花纹身竟真的泛起红光，缺的那瓣花慢慢补上。黑雾里的活傀们胸口的白梅同时绽放，影偶的脸渐渐清晰，都是清玄师姐的模样，对着他笑得温柔。

“照妖石……”赵玄阴抹了把脸，指着井口，“在井底，我用符咒镇着，怕被往生教的人拿走。”

李青刚要下井，云逍突然按住他：“等等！”青铜剑指向赵玄阴，“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往生教的人马上就到，你打算怎么交代？”

赵玄阴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当年她护我，现在换我护她的梅树。”他扯开陶罐，将发了芽的梅根扔进井里，“照妖石认主，现在该认你了。”

井水突然翻涌，照妖石飞出来，落在李青手里。与此同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往生教的人到了。

赵玄阴转身，活傀们列成阵，胸口的白梅在月光下亮如星火。“青儿，带照妖石走，去镜心殿！”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凌厉，“告诉他们，清玄师姐的仇，我赵玄阴自己报！”

李青握着照妖石，看着赵玄阴的身影被活傀们护在中间，像当年清玄师姐护他那样。陶罐里的梅香飘过来，混着硝烟味，竟格外清冽。

“他会没事吗？”清漪轻声问。

李青望着那些亮如白昼的白梅，点了点头：“你看，梅花开两朵，一朵在过去，一朵在将来。”

黑雾散去，白梅苑的井边，新栽的梅根正在破土，月光洒在上面，像极了清玄师姐当年种下第一株梅树的模样。赵玄阴的笑声传来，混着往生教的惨叫，竟透着种说不出的畅快。

云逍捡起地上的青铜剑：“走了，镜心殿还等着我们。”

李青回头，最后看了眼白梅苑，赵玄阴正对着那株新栽的梅根说话，神情温柔得像在对清玄师姐低语。活傀们的白梅越来越亮，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会开花的。”李青轻声说，握紧了手里的照妖石。

照妖石的光芒映着他道袍上的白梅胎记，两朵梅花交相辉映，像是在应和着那句迟到了二十年的约定——

归山种梅，看春去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