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此山唤作二烈山(2/2)

南云秋知道,大营骑兵的主官正是校尉尚德。

前阵子尚德因开罪了南万钧,被重打几十鞭子,后背抽的血肉模糊,指不定有多恨他们南家,要不然也不会揭发他爹。

要是被尚德的人发现,自己就死定了。

不管那么多,反正是死,冲!

一百步,五十步,三十步……

蓦然之间,南云秋来个猛翻身,在双方交错之时,使出镫里藏身。对方骑兵只看到一团乌云飘过,没有注意到,

马腹下,有个惴惴不安的逃命少年。

“那马疯了,自个儿跑什么?”

“咦,那匹马我记得,好像是河湾处马倌儿那儿的。”

“没错,我也见过,它好像叫锅底黑,很烈,是匹好马。”

“那咱们还不去追?”

“就你那匹驽马,还追,土都吃不上。咱们出门好几天,先回去交差要紧,然后再报告尚校尉,让他拿主意。”

“这马,疯了。”

众人异口同声,回头再看,锅底黑化作了一个黑点。

好险!

一口气跑出近百里,南云秋还心有余悸,半天就发生两次险情,预示着此次逃亡之路风急浪高,坎坷崎岖。

但,他也很欣慰。

两次临机决断,成功突围,感觉一夜之间自己成长了,不再是家人眼中的孩子。

苦难,最能磨练人。

前面有个岔道,大堤如长龙蜿蜒,渐渐拐向东南。

他下了岔道,午后时分,来到萧县城北郊外。

刚刚向行商的客人打听过,绕过前面那座山,再走几十里又可以拐上河堤,那样能省很多路呢。

视线中,

那座山横亘在大道旁,巍峨,高耸,名唤二烈山,它刚刚迎来了两位神秘人物!

……

“醒了,醒了!”

尚德睁开眼睛时,首先就看到了白世仁那张脸,左脸是关切,右脸是质问。

“尚校尉,你为何躺在这?他们因何而死?”

“回副将军,属下得知院子里躲藏了女真细作,于是跟踪而来,没想到着了他们的道儿。属下无能,让细作跑了。”

“女真细作?”

白世仁将信将疑。

防范女真是河防大营重要职责,女真派遣细作来打探军机情,这很正常,甚至京城里都有女真的探子。

但是有一点,引起了他的疑心:

四具尸体上都是致命刀伤,唯独尚德是被打晕的,身旁还有把带血的短刀。

短刀是谁的?

军卒谁杀的?

如果是女真细作所为,为何杀四个人用刀,对尚德只是打闷棍,还留了一命?

还有,白丁哪去了?

白世仁满腹疑问,凝视尚德,又问:

“你是如何得知有女真细作的?还有,当时他们四个人是死是活?”

“属下自南大将军事发之后一直心神不宁,总担心会出乱子,故而昨晚一宿没睡,在大营内外巡查,恰巧听到了这里的动静,便循声而来。”

“你看到了什么?”

“属下到了之后,看到院子后面正在打斗。

开始还以为是军卒们私下斗殴,走近之后才发现,他们几个被杀了。

有个黑影溜进了院子,属下便紧跟过来,没成想遭到偷袭,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听起来好像也说过得去。

真难为尚德了,被打昏了这么久,还能迅速圆谎。

但白世仁何许人也?

他本读书人出身,有真才实学,而且谨慎多疑,绝不会轻易相信尚德所言。

然而军卒已死,无法对质,只能暂且按下此事不提。

尚德其实心里也很慌,也后怕:

他原本是把白世仁当做自己人,因为大家都是南万钧的亲信。

可现在他改变了想法。

昨夜白丁有句话让他生疑:

白世仁昨晚在家里饮酒,和管家说,有人永远回不来了!

为何那样说?

又是谁回不来了?

啊!

说的不会是南万钧吧?

因为南万钧曾告诉他和白世仁,今后的某一天还会再回来!

还有,

白世仁平时不太饮酒,为何昨晚回家后继续饮酒?常人只有在情绪起伏时,比如大喜,或者大悲,才会用酒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大悲谈不上,因为一切都在南万钧和他们的计划里。

那么就是大喜。

大喜的原因,到底是他们仨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了?

还是南万钧今后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他疑惑地望着白世仁的背影,感觉变得很陌生,而白世仁此刻也突然转身看他。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相撞,表达了同样的想法--

你很可疑!

“来呀,把尚校尉护送回大营,让军医好好调理。”

过来两名军卒抬起尚德,放到旁边的马车上。

总算渡过难关,尚德暗自庆幸,不料,

匆匆而来的手下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