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赠君瑰玉，永固同盟（1/2）

魔尊大殿的后花园，与仙门亭台楼阁的景致截然不同。这里没有修剪齐整的奇花异草，只有嶙峋的怪石与肆意生长的、散发着幽蓝或暗紫色光芒的魔植。一条由熔岩汇聚而成的溪流蜿蜒其间，蒸腾着温热的气息，将空气氤氲得有些模糊。云昭行走其间，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的、磅礴而原始的魔脉之力，与她体内悄然运转的灵族之力形成微妙的共鸣与对抗。

她是在一名沉默的魔族侍女引领下来到这里的。侍女将她引至一株巨大的、枝叶如同暗晶般闪烁的古树下，便躬身退去。古树下，墨渊背对着她，凭栏望着下方翻涌的熔岩，身姿依旧挺拔不羁，可那背影在蒸腾的热流中，竟透出几分难以言说的孤寂。他手中并未执杯，只是随意地搭在栏杆上，指节分明。

云昭的脚步很轻，但他还是立刻察觉了。

“来了？”他转过身，脸上已不见昨夜月下的落寞，恢复了往常那般慵懒中带着几分戏谑的神情，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比平日更沉静了些，“我还以为，你此刻正该与你那失而复得的仙尊道侣，形影不离才对。”

他的语气很自然，听不出半分芥蒂，仿佛只是朋友间随口的调侃。云昭走到他身侧，与他一同望向那奔流的赤红，轻声道：“正因为重要，才更不能怠慢了朋友。墨渊，我是来向你道谢，也是来……道别的。”

“道别？”墨渊眉梢微挑，随即了然，“准备回去了？也好，这魔域虽好，终究不是你的久留之地。仙门那一摊子烂账，总归要回去清算的。”他说的轻松，仿佛只是议论天气。

“嗯。”云昭点头，目光坚定，“玄石老贼与我的恩怨，是时候了结了。而且，他背后牵扯的，恐怕不止我灵族一桩公案。”

墨渊侧过头，认真地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那笑容驱散了他眼底最后的阴霾，变得纯粹而坦荡：“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云昭，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认定的事，就绝不会退缩。”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傲然，“既然要回去打架，没有件像样的兵器怎么行。”

说着，他摊开手掌。一枚约莫婴儿拳头大小，形状并不规则，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灰蒙色彩的玉石，悄然出现在他掌心。那玉石表面看似朴实无华，细看之下，内里却仿佛有亿万星辰生灭，氤氲着难以言喻的古老、原始的气息。它一出现，周围空间的光线都似乎微微扭曲，连下方熔岩流淌的哗哗声都骤然低沉了下去。

更让云昭心惊的是，在这玉石出现的瞬间，她气海深处那一直安静蛰伏的灵族至宝，竟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发出一阵阵渴望与共鸣的嗡鸣，一股暖流自丹田汹涌而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这是……？”云昭瞳孔微缩，她能感觉到这块玉石蕴含的力量，远超她见过的任何仙器或魔宝。

“此物名为‘混沌魔玉’。”墨渊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罕见的郑重，“据我魔族古籍记载，它并非此界之物，乃天地初开时，清浊未分之际的一点混沌本源所化，机缘巧合坠入魔渊，受万古魔气滋养而成。它内蕴的力量，无关仙魔，直指本源。”

他将魔玉托到云昭面前，那灰蒙的玉石表面，似乎因靠近她而流转过一丝极淡的、与她灵力同源的微光。“我得到它已有数百年，一直无法真正炼化，只能借其散逸的气息修行。但它似乎……与你有着非同寻常的共鸣。”

他目光深邃，仿佛透过云昭，看到了更久远的过去：“云昭，你难道从未怀疑过？为何灵族圣女的血脉，能承载那所谓的‘至宝’？为何你的力量，既能滋养万物，亦能……毁灭众生？仙门视你为工具，需要时捧上神坛，无需时弃如敝履，他们可曾真正探寻过你力量的根源？”

云昭心神剧震。墨渊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她内心深处一直刻意忽略的疑问。前世，她只知自己是灵族最后的血脉，身负至宝，有平息灾劫之责，却从未有人告诉她，这至宝从何而来，灵族因何而灭。师尊与长老们总是语焉不详，只反复强调责任与牺牲。

“你的意思是……这混沌魔玉，与我灵族有关？”

“不是有关，”墨渊摇头，语气斩钉截铁，“它很可能，就是你灵族世代守护，或者说，与你灵族力量同源的另一件‘至宝’。只是它落在了魔域，性质偏向了‘混沌’与‘毁灭’的一面。而你体内的，或许偏向‘秩序’与‘生机’。”他指了指云昭的气海，“它们本是一体。拿着它，云昭。它或许能帮你找到灵族覆灭的真相，也能在关键时刻，护你周全。”

他伸出手，将混沌魔玉递向她。这个动作，不再是男子对心仪女子的赠礼，而是一位君主对盟友的托付，带着无比的郑重与信任。

云昭看着那枚静静躺在墨渊掌心的混沌魔玉，感受着体内至宝传来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渴望，她没有立刻去接。她抬头，望进墨渊那双深邃的紫眸，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的不舍或算计，但她看到的，只有一片坦荡的赤诚与毫无保留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