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咫尺天涯（2/2）

林薇薇今日打扮得格外清丽，手捧一个寒气四溢的玉盒，步履轻盈地走入静室。她先是娇怯地看了谢无妄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云昭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

“师尊，弟子偶然得此物，思及师尊常需静心凝神，特来奉上。”她将玉盒呈上，声音甜美。

“有心了。”谢无妄语气依旧平淡，并未伸手去接。

林薇薇脸上笑容微僵，随即又看向云昭，故作关切道：“云昭师妹也在？脸色似乎不大好，可是修行上遇到了难处？也是，师妹凡人之躯初入道途，根基浅薄，修行艰难些也是常理。若有不懂的，尽可来问师姐我。”

这话看似关怀，实则句句带刺，暗指云昭资质低劣，不配为仙尊亲传。

云昭尚未开口，却听谢无妄道：“她的修行，我自有分寸。”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云昭清晰地感觉到，那缕一直萦绕在她周围的、属于谢无妄的痛苦神识，几不可查地波动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虽然瞬间平复，但那刹那的涟漪却被她精准捕捉。

他因林薇薇的打扰而不悦？还是……因林薇薇话语中对自己的贬低而动了微澜？

这个念头让云昭心头莫名一跳。

林薇薇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又说了几句闲话，见谢无妄反应冷淡，只得悻悻告退。

静室再次恢复寂静，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微妙。

云昭不再试图修炼，她只是静静地坐着，感受着那缕重新变得“平静”的痛苦神识。它依旧在那里，沉默地、固执地环绕着她，如同守护，也如同囚禁。谢无妄让她修习清心咒的用意，此刻在她心中已昭然若揭。他并非完全无私地为她着想，更多的，或许是希望能借由她这个与前世牵连最深之人，修习这安抚神魂的咒法，来间接平复他自己那无法言说、无法控制的心魔浪潮。

他是在利用她。这个认知让云昭心底泛起一丝冷意。

可同时，那幻境中的景象，和此刻感知到的深沉痛苦，又像一根柔软的刺，扎在她心上，让她无法真正地怨恨起来。

她重新闭上眼，不再抗拒那缕神识的缠绕，反而尝试着，小心翼翼地，将刚刚领悟的一丝清心咒的凉意，顺着那神识的连接，缓缓地、微不可察地反馈回去。

就像一滴清凉的甘露，试图滴入一片灼热狂暴的熔岩海。

就在那丝凉意反馈过去的瞬间——

谢无妄猛地睁开双眼！

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看穿所有伪装后的仓惶与狼狈，尽数映在云昭骤然抬起的眼中。

他“看”着她，声音喑哑，带着一丝几乎无法控制的震颤：

“你……能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