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舍身挡劫·血染白衣（2/2）

“谢无妄！谢无妄！”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忙脚乱地想用手去捂住他胸前那个恐怖的伤口，可那汹涌的血流，却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溢出，带走他生命的温度。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混合着他和她身上的血迹，滚落而下。她从未如此刻般慌乱，如此刻般恐惧。即便是面对死亡，她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失去一个人。

墨渊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们身旁，他脸色铁青，眼中是滔天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他迅速出手，精纯的魔元化作一道封印，暂时封住了谢无妄伤口周围肆虐的魔气，减缓了鲜血流失的速度。

“他……他怎么样？”云昭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墨渊，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祈求。

墨渊抿紧唇，没有回答，但那凝重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就在这时，谢无妄染血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起，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他的指尖冰凉，带着血的粘腻，动作却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别哭。”他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伴随着血沫溢出，“这一次……我终于……护住你了……”

这句话，像一把最后的钥匙，彻底打开了云昭心中那扇封闭了太久太久的大门。

前世，他奉行天道，亲手“杀”了她。

今生，他背离天道，用命来护她。

原来，不是不爱，而是他的爱，深沉如海，沉默如山，甚至不惜背负她的恨意，也要走在他认为“对”的路上。直到失去过一次，直到心魔缠身，他才终于明白，何为最重要的唯一。

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怨恨，在这一句“护住你了”面前，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云昭紧紧抓住他抚在自己脸上的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她泣不成声，只能用力地、一遍遍地摇头。

“你不准死！谢无妄，你听见没有！我不准你死！”她语无伦次，带着哭腔的命令下，是深不见底的恐惧，“你若是敢死，我……我立刻就去嫁给墨渊，我让你死了都不得安宁！”

这幼稚而狠厉的威胁，却让谢无妄的嘴角，极其微弱地牵动了一下，似乎想笑，却又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墨渊在一旁，沉默地别开了脸。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出局了。这场无声的战争，谢无妄用最惨烈的方式，赢得了她的心。

云昭不再犹豫，她将谢无妄小心地靠在自己怀里，不顾自己灵力近乎枯竭，双手再次结印，将体内最后残存的所有灵族本源之力，混合着她滚烫的眼泪与决绝的意志，毫无保留地渡入谢无妄破碎的身体。

柔和而坚韧的绿色光辉，勉强稳住了他微弱的心脉。

魔渊的危机在墨渊的全力施为下，暂时被压制，裂缝缓缓闭合。混乱的战场，渐渐归于一种死寂的平静。只有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惨烈。

云昭紧紧抱着怀中气息奄奄的谢无妄，他胸前的白衣已被鲜血彻底染成了一件刺目的红衣。她抬起头，望向结界之外晦暗不明的魔域天空，眼神从崩溃与绝望，一点点转化为一种冰冷的、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坚定。

她知道，刚才那道魔气，绝非意外。那其中蕴含的、针对灵族血脉的恶毒诅咒之力，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在前世，最终提议将她献祭的，德高望重的师门长辈。

她轻柔地抚过谢无妄失去血色的脸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低语，既像是承诺，又像是宣战：

“谢无妄，你撑住。你若敢死，我便是踏平仙门，焚尽三界，也要将那个藏在背后的魑魅魍魉……揪出来，为你陪葬！”

怀中的谢无妄，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仿佛听到了她的誓言，却又无法给出任何回应。他生命的火焰，在风中摇曳，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她该如何，才能从这必死之局中，抢回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