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金殿献策,震惊朝野(1/2)
德阳殿内,气氛比连日的阴雨天气更为沉闷压抑。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恢宏的殿顶,却仿佛支撑不住这满朝的愁云惨雾。刘秀高踞龙椅之上,冕旒下的面容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焦灼,目光扫过下方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的文武百官。
又是一上午的无谓争论。
主张立刻强堵决口的,拿不出可行的施工方案;主张分流疏导的,又找不出合适的分洪地点;提及钱粮人力,户部和工部的官员便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支支吾吾,面如土色。而那些关于“天灾示警”的阴冷流言,虽无人再敢明目张胆提及,却像殿角潮湿的霉斑,无声地蔓延,侵蚀着本就脆弱的共识。
“难道我堂堂大汉,满朝朱紫,竟无一人能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法子,眼睁睁看着数百万黎民陷于水火吗?!”刘秀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震得一些胆小的官员缩了缩脖子。
就在一片死寂,众人皆低头避让帝王目光之际,殿外侍立的黄门侍郎却匆匆入内,躬身禀报:“陛下,皇后娘娘于殿外求见。”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皇后?后宫不得干政,这是祖制!即便陛下宠爱,即便皇后地位尊崇,这德阳殿,这商议国家机要的朝堂,也绝非后宫女子该踏足之地!更何况是在如此敏感的时刻!
不少官员,尤其是那些秉持古制、或对郭圣通心怀不满者,脸上立刻露出了不以为然甚至鄙夷的神色。就连邓禹、冯异等与郭圣通关系尚可的河北功臣,也微微蹙眉,心中暗忖皇后此举是否过于冒失。
刘秀也是明显一愣。他深知郭圣通聪慧,近日也常与他讨论政务,但亲自上殿……这却是从未有过之事。他下意识想要拒绝,但看到郭圣通昨日在廊下那般沉静坚定的模样,心中微动,沉声道:“宣。”
片刻后,殿门处的光线微微暗了一下,随即,一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郭圣通并未穿着皇后的正式朝服冠冕,只一身素雅的湖蓝色宫装,长发简约绾起,簪一支白玉凤簪。因有孕在身,身形已见丰腴,但步态却依旧沉稳从容。她微微昂着头,面容平静,目光清澈,一步步走入这满是男性朝臣的大殿,竟无半分怯懦与不适,仿佛她天生就该站在这里。
所有的目光,惊疑的、审视的、不屑的、担忧的,都聚焦在她身上。她却恍若未觉,径直走到御阶之下,依照礼制,微微屈膝:“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平身。”刘秀看着她,语气复杂,“此时上殿,所为何事?”他心中也存着一丝疑虑,担心她是因流言而来辩白,那便落了下乘。
郭圣通直起身,目光迎向刘秀,声音清越,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殿内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陛下,臣妾听闻朝堂为治河之事争论不休,百万灾民身处水深火热,心中实在难安。臣妾虽深处后宫,亦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之理。更何况臣妾蒙陛下信重,正位中宫,母仪天下,见此惨状,岂能坐视不理?”
她先以大义切入,堵住那些以“后宫不得干政”为借口发难之人的嘴。
“哦?”刘秀挑眉,“皇后莫非对治河之事,亦有见解?”
“不敢言见解,”郭圣通微微垂眸,复又抬起,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只是臣妾早年机缘巧合,曾于一些散佚的古籍残卷中,看到过些许关于水利工事的记载。近日黄河决口,臣妾忧心如焚,反复推演思量,结合古籍所载与当前灾情,整理出一套或可试行之策,名曰 **《治河三策》** 。今日冒死上殿,愿将此策献于陛下,供陛下与诸位大人参详。若有一二可用之处,便是臣妾之幸,万民之福;若不可行,臣妾甘领妄言之罪!”
说着,她示意紧随其后的琥珀。琥珀手中捧着一个锦盒,闻言上前,恭敬地打开,取出里面厚厚一叠绢帛,由内侍接过,呈送到刘秀的御案之上。
殿内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窃私语。皇后竟真的拿出了方案?还是什么《治河三策》?听起来倒是像模像样,可一个深宫妇人,能懂得什么治河?只怕是异想天开,徒惹人笑!
刘秀将信将疑地拿起那份绢帛,展开。起初,他的目光只是随意扫过,但很快,他的眼神凝固了,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转为惊讶,再从惊讶转为凝重,最后,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绢帛之上,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条理之清晰,论述之严谨,考虑之周详,远超他方才听过的任何一位大臣的奏对!尤其是那幅精确标注的河道形势图,以及其中提到的“挑水坝”、“分流减河”等概念,更是闻所未闻,却又直指要害!
然而,最让他心神俱震的,是其中关于一种名为 “水泥”的神物描述!
“遇水则凝,坚如磐石,远超三合土……”刘秀不自觉地念出了声,目光死死盯着那详细的烧制流程,“石灰石、黏土……煅烧……研磨……”
殿下的群臣也被皇帝这失态的反应所吸引,纷纷伸长了脖子,心中好奇到了极点。那绢帛上究竟写了什么,能让陛下如此动容?
“皇后,”刘秀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郭圣通,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水泥’,果真如你所言?真有此等神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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