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医术固宠(1/2)

“陵阳丹粟”带来的涟漪,在郑旦刻意的低调下,并未立刻掀起更大的风浪,却如同投入静湖的一颗石子,那圈圈扩散的波纹,已然悄然改变了湖面下的生态。

宴席之后,太宰伯嚭对待郑旦的态度,明显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恭敬与热络。偶尔在宫道相遇,他总会停下脚步,笑容可掬地行礼问候,言语间不再是纯粹对君王宠妃的客套,反而掺杂了一丝对“博闻者”的真心佩服,甚至带着点探究的意味。郑旦自是含笑应对,言辞谦和,既不显得过分亲近,也未曾冷淡,维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让伯嚭既觉得有望拉拢,又捉摸不透她的深浅。

而夫差那边,这份“惊喜”的余韵显然更为持久。他本就对郑旦迥异于常的“英气”与“见识”颇感兴趣,此番更觉她如同一本亟待翻阅的奇书,总能在不经意间展露新的篇章。接连几日,他或是召郑旦伴驾阅览简牍(虽大多时候她只是安静侍立添香),或是询问些越地风土人情,兴致来时,甚至会与她探讨几句剑术发力之道。郑旦谨记“以退为进”之策,应答时引经据典必言明出处(多推给行商、医婆或杂书),展现见识的同时,绝不逾越妃嫔本分,更不妄议朝政。这番姿态,反而让夫差觉得她知情识趣,心思澄澈,不似某些妃嫔,稍有恩宠便妄图干政。

西施似乎彻底沉寂了下去。自那小宴后,她便深居简出,除了例行向王后请安,几乎不再踏出西苑。偶遇郑旦,也依旧是那副温柔无害、姐妹情深的模样,只是那笑容底下,似乎多了一层冰封的隔阂,眼神深处偶尔掠过的寒芒,被郑旦敏锐地捕捉到。郑旦心知,这绝非偃旗息鼓,而是毒蛇蛰伏,在等待更致命的一击。她不敢有丝毫松懈,日常饮食用度皆由心腹宫女仔细查验,系统更是全天候开启着基础扫描功能,以防不测。

这日傍晚,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姑苏台殿宇的飞檐都少了几分往日的张扬。寒风掠过宫墙,带着刺骨的湿意,预示着一场冬雪或许将至。

郑旦正于东苑暖阁内,就着明亮的烛火,翻阅一卷从系统商城用少量积分兑换的《神农本草经》残卷拓本(对外只说是托人寻来的医书)。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殿外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她亲手调制的安神香气息,清雅宁和。

忽听得殿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大王驾到——!”

郑旦心中微讶,这个时辰,夫差通常还在前殿处理政务,或是与大臣议事,鲜少会直接来后宫妃嫔的宫苑。她不敢怠慢,立刻放下书卷,整理了一下衣裙发髻,带着贴身宫女迎至殿门。

甫一打开殿门,一股凛冽的寒气便扑面而来。只见夫差身着玄色常服,外罩一件墨色大氅,并未戴冠,发丝被风吹得略显凌乱,脸色在廊下宫灯的映照下透着些许不正常的潮红,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烦躁,眼神不似平日锐利,反而有些浑浊,呼吸间带着明显的酒气。

“妾身参见大王。”郑旦敛衽行礼,姿态恭谨。

“起来吧。”夫差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鼻音,他摆了摆手,径直越过郑旦,走入暖阁。随行的内侍恭敬地停在殿外伺候。

一进入温暖馨香的室内,夫差似乎松了口气,却又因骤然袭来的暖意而打了个趔趄,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闷声道:“今日与几位将军商议北伐之事,多饮了几爵,又吹了冷风,头疼得紧。”

他边说边走到主位坐下,身体微微后靠,闭目养神,那副强撑着的威严之下,是显而易见的身体不适。

郑旦立刻示意宫女去准备醒酒汤和热水,自己则轻步上前,柔声道:“大王为国事操劳,也要保重圣体。妾身略通一些按摩手法,或可缓解大王头痛,不知大王可愿一试?”

夫差闻言,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怀疑和好奇:“哦?爱妃还懂这个?”他记得她通剑术,晓风物,难道连岐黄之术也有所涉猎?

郑旦谦逊道:“妾身山野长大,幼时常见村中老者用此法缓解疲劳头痛,自己也学着摆弄过,只是粗浅手段,不敢称‘懂’,或可让大王松快些许。”

她并未将话说满,留足了余地。实际上,【药理精通(初级)】赋予她的,不仅仅是辨认草药,更包含了一些基础的养生保健、穴位按摩知识。加之她重生一世,前世在吴宫为了固宠,也曾暗中学习过这些伺候人的技巧,只是前世心思更多用在争宠媚术上,未曾如此刻意为之地运用罢了。

夫差此刻正被头痛和酒意折磨得难受,听她说得诚恳,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点了点头:“也罢,那你便试试。”

“谢大王信任。”郑旦净了手,走到夫差身后。她并未立刻上手,而是先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面色和神态,心中迅速根据系统提供的【身体健康监测】(虽主要针对自身,但观察他人症状亦可辅助判断)和药理知识进行分析:面色潮红,呼吸带酒气,头痛,应是饮酒过量,肝阳上亢,加之风寒外袭,导致经络不通。

她伸出纤纤玉指,先是轻柔地按上夫差两侧的太阳穴。指尖微凉,触感细腻,让夫差因不适而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

“大王,请放松。”郑旦的声音低柔,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开始用指腹以适中的力度,顺时针揉按太阳穴。动作不疾不徐,力道均匀,既不过轻显得敷衍,也不过重引人疼痛。

起初,夫差只是觉得那按压带来些许舒缓,并未太在意。但很快,他感觉到郑旦的手指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在她按压的位置,酸胀感渐渐被一种温热的疏通感所取代。她并非只按太阳穴,指法娴熟地循着经络,延伸至额角的头维穴,再到脑后的风池穴、天柱穴……

她的手指仿佛长了眼睛,总能精准地找到那些因疲惫和酒意而僵紧、阻塞的节点。或揉,或按,或点,或推。时而用指腹盘旋,时而用指关节顶压。一套手法下来,竟隐隐暗合导引之术。

夫差忍不住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那顽固的、如同被金箍紧紧勒住的头痛,竟真的在这不轻不重的按压下,一点点松解开来。原本浑浊沉重的头脑,也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泉,变得清明了许多。更让他惊讶的是,随着头部不适的缓解,因饮酒和劳累而一直隐隐作痛的胃部,那翻腾灼热的感觉似乎也平息了不少。

“唔……舒服……”他彻底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舒适。鼻尖萦绕的不再是令人作呕的酒气,而是殿内那清雅的安神香,以及身后女子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冷冽馨香(那是郑旦用几种草药特意熏染的,有提神醒脑之效)。

就在这时,宫女端来了醒酒汤。那是御膳房常备的方子,用葛花、桑葚等物熬制。

郑旦接过玉碗,却并未立刻奉上。她先用银匙轻轻搅动,凑近闻了闻,然后对夫差柔声道:“大王,这醒酒汤虽好,但性偏寒凉。您今日饮了不少酒,又受了风寒,此时脾胃正虚,直接饮用恐伤胃气。妾身可否在其中添一味妾身自己配制的温胃散?此散所用皆是常见温补草药,如生姜、红枣所炼,能护住胃脘,助药力吸收,亦可缓解酒后胃中灼痛。”

夫差此刻对她已是信了七八分,闻言便懒懒地“嗯”了一声,算是应允。

郑旦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中,取出一个更小的玉瓶,倒出少许淡黄色的粉末,融入温热的醒酒汤中,轻轻搅匀。那粉末遇水即化,并未改变汤色,只隐约增添了一丝极淡的姜枣甜香。

她亲自试了试温度,觉得恰到好处,才小心地奉到夫差唇边。

夫差就着她的手,将一碗醒酒汤慢慢饮尽。汤液温热,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带来一股暖洋洋的舒适感,不仅没有平日饮用醒酒汤后偶尔的胃部不适,反而觉得那股灼痛感被彻底抚平,整个脾胃都暖润起来。与方才头部的舒缓感叠加,通体舒泰,连带着因政务和酒宴带来的烦躁情绪,也平息了大半。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睁开眼,看向郑旦的目光已然大不相同。之前的欣赏、好奇,此刻尽数化为了惊喜与激赏。

“爱妃!”他一把抓住郑旦的手,那手因为刚才的按摩,指尖还带着微微的温热,“你这何止是‘略通’、‘粗浅手段’?寡人宫中太医不少,能如此迅速缓解朕之不适者,寥寥无几!你这按摩之法,这醒酒汤……竟比太医署的方子更对朕的症候!”

他目光灼灼,带着一种发现瑰宝的兴奋:“你竟真的通晓岐黄之术?从何处学来?可是越地秘传?”他深知越地巫医之风颇盛,或有独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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