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流涌动(1/2)

贾赦那句“今晚我歇在这里”,声音不高,却如同平地惊雷,在东院正房炸开,余波震荡不息。

邢悦僵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冰凉。脑中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他留下了!因为那该死的、不受控制的容貌变化,他注意到了她,并且决定留下!

这绝非她所愿!她想要的,是龟缩一隅,是悄无声息地积累实力,是远离所有是非中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贾赦这喜怒无常、贪图新鲜的纨绔子弟盯上,卷入妻妾争宠、后院倾轧的漩涡之中!

王善保家的和几个大丫鬟却是面露喜色,尤其是秋桐,那双原本就带着几分不安分的眼睛,此刻更是亮得惊人,目光在贾赦和邢悦之间飞快逡巡,不知在盘算什么。王善保家的见邢悦还愣着,忙上前一步,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催促道:“太太!太太!老爷要歇下了,快……快伺候老爷安歇吧!” 在她看来,老爷肯留宿正房,是天大的好事,意味着太太的地位稳固,她们这些正房的下人也脸上有光。

邢悦被这一碰惊醒,猛地回过神。不行,不能慌!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贾赦此人,性情凉薄,他对她的这点“注意”,不过是源于雄性对雌性容貌变化本能的、短暂的好奇,绝非情爱,更非尊重。她若此刻表现得惊慌失措或是刻意抗拒,反而会激起他更大的兴趣或是恼怒,局面将更加不可收拾。

她必须继续演下去!演那个木讷、怯懦、逆来顺受的邢夫人!

她强行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惊惧与恶心,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种符合她人设的、混合着巨大惶恐、不知所措以及一丝微弱羞怯的复杂神情,头垂得极低,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细弱蚊蚋,带着颤音应了一声:“是……是,老爷。”

然后,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动作僵硬地、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着贾赦走进了内间那间她几乎从未使用过的、属于正妻的拔步床卧室。

接下来的过程,对邢悦而言,无异于一场漫长而煎熬的酷刑。

她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机械地、笨拙地履行着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贾赦显然也并非多么有耐心温柔之人,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和几分探究般的随意,仿佛在验证一件新得玩具的成色。烛火被吹熄,帐幔落下,黑暗中,邢悦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利用那尖锐的痛感来维持清醒,抵御着内心深处翻江倒海般的屈辱与无力感。

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枚“美颜丹”,因为她渴望改变而引来的“关注”。这所谓的“恩宠”,与她而言,不是荣耀,而是枷锁,是将她重新拖入深宅争斗泥潭的导火索。

这一夜,格外漫长。邢悦几乎未曾合眼,听着身边贾赦沉酣的鼾声,心中一片冰冷。她反复思量着对策,如何才能在贾赦这突如其来的“兴趣”下,最大限度地保全自己,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不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贾赦便起身了。

外间的丫鬟们早已准备好热水、手巾等物,悄无声息地进来伺候。邢悦也强撑着疲惫与不适起身,依旧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准备履行她布菜伺候的职责,姿态比往日更加卑微谨慎,仿佛昨夜之事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而非荣耀。

贾赦洗漱完毕,坐在桌边用早膳。他看起来心情不算坏,但也谈不上多好,只是寻常模样。席间,他并未多看邢悦一眼,仿佛昨夜留宿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然而,就在他用完早膳,漱过口,准备起身离开时,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垂手恭立的邢悦身上,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吩咐道:“日后,我日常的衣裳、配饰这些,就都交由正房打理吧。库房的钥匙和对牌,一会儿让赖大媳妇送过来。有什么不清楚的,问费嬷嬷。”

这话一出,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连正在收拾碗筷的丫鬟们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偷偷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老爷这意思,是要将一部分……即便是很小一部分的、属于男主人的内务管理权,正式交给太太了?!虽然只是日常衣物配饰,但这无疑是一个明确的信号——正房太太,不再仅仅是个摆设,她开始真正触及到老爷身边的事务了!

王善保家的激动得脸都红了,几乎要当场笑出声来,看向邢悦的目光充满了与有荣焉的兴奋。秋桐的眼神则更加复杂,嫉妒、算计、以及一丝急于靠拢的热切交织在一起。

而邢悦,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心脏先是猛地一沉,随即又强行稳住。

她明白,这并非贾赦对她有多么信任或看重。这更像是一种……基于昨夜留宿、以及她容貌变化带来的一丝“顺眼”,而产生的、极其随意的“施舍”。如同主人随手丢给看顺眼了的小猫一块肉干。或许,也是因为他觉得她“老实”、“省心”,打理他的衣物不会出什么幺蛾子,能让他少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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