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贾赦的“馈赠”(1/2)

秋意愈浓,庭院中的老梅树叶片已落了大半,露出遒劲盘曲的枝干,在日渐清冷的空气中,显出一种孤峭而坚韧的姿态。东院的日子,依旧在邢悦刻意维持的平静中缓缓流淌。她每日打理着贾赦的衣物,深居简出,于细微处享受着生活品质提升带来的舒适,夜间则雷打不动地继续着她的“消消乐”闯关与财富积累。心态,在这有条不紊的“躺赢”节奏中,愈发沉淀得波澜不惊。

这日傍晚,贾赦难得地又回正房用晚膳。自那次留宿后,他依旧来得稀疏,态度也依旧是那般疏懒随意,并未因那夜的“恩宠”而有任何改变。邢悦乐得如此,依旧扮演着那个沉默寡言、反应迟钝的妻子角色,伺候布菜,眼观鼻,鼻观心,只求这顿饭能尽快安然度过。

膳毕,丫鬟们撤去残席,奉上漱口茶。贾赦并未像往常那样立刻起身离开,而是慢条斯理地用热毛巾擦了擦手,目光在屋内随意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垂手侍立在一旁的邢悦身上。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了两下,带着一种主人审视所有物的随意口吻问道:“前儿送来的那几件秋袍,可都收拾妥当了?”

邢悦立刻微微屈身,低着头,用那惯常的、带着几分怯弱的恭敬语气回道:“回老爷,都按旧例浆洗熨烫整理好了,已收入柜中。”

“嗯。”贾赦从喉咙里应了一声,算是知道了。他并非真的关心他的袍子,只是随口一问。这些时日下来,他发现将衣物交由正房打理,竟比他预想的要省心得多。这填房妻子虽木讷寡言,上不得台面,但交代给她的事情,她却能一丝不苟、严格按照旧例完成,从未出过差错,也从未借此机会向他提出任何要求,或是像其他姨娘那般争风吃醋、哭哭啼啼地烦他。这种“省心”和“不惹事”,对于厌烦内宅琐事和女子纠缠的贾赦而言,竟成了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他难得地觉得,母亲给他选的这个填房,或许也并非全无是处。至少,在打理他贴身事务这方面,比那些心思活络、总想借机揽权或是争宠的姨娘们要可靠得多。

心情颇佳之下,贾赦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穿着一身半旧藕荷色衣裙(外衫是旧的,内里的棉缎舒适只有她自己知道)、容貌气色比初来时明丽温润了不少的邢悦,忽然生出了一丝极其微末的、类似于对听话宠物给予奖赏般的念头。

他朝身后侍立的小厮摆了摆手。那小厮会意,立刻转身出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漆螺钿匣子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桌上。

贾赦用下巴朝那匣子点了点,语气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仿佛赏下的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玩意:“这段时日,你打理这些琐事,倒也还算经心。这匣头面,是前些年得的,样子有些过时了,你拿去戴着玩吧。”

邢悦的心,在听到“头面”二字时,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并非因为欣喜,而是一种本能的、对财物价值的评估。她立刻上前一步,依旧是那副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模样,深深地福了下去,声音细弱而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感激:“谢……谢老爷赏。妾身愚钝,不过是尽了本分,当不得老爷如此厚赏。”

她并未立刻去接那匣子,而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显得格外恭顺。

贾赦对她这番反应很是受用。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给予赏赐,看到对方感恩戴德,却又不敢过分欣喜的卑微姿态。这能极大地满足他作为主宰者的虚荣心。他挥了挥手,语气随意:“行了,起来吧。不过是些小东西,收着便是。”

“是。”邢悦这才应声起身,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将那个黑漆螺钿匣子捧了起来。匣子入手颇有分量,上面的螺钿镶嵌着简单的花鸟图案,工艺尚可,但并非顶级。

她捧着匣子,低眉顺眼地退到一边,并未当场打开查看。这是规矩,也是她维持人设的需要——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小怯懦的填房,怎会在丈夫面前迫不及待地查看赏赐?

贾赦见她如此“知礼”,心中那点满意又多了几分,觉得这邢氏虽笨了些,规矩倒是不错。他不再多言,起身便离开了正房。

直到贾赦的脚步声远去,屋内只剩下她和几个心腹丫鬟,邢悦才捧着那匣子,走到临窗的炕边坐下。王善保家的和秋桐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那匣子,脸上带着好奇与兴奋。尤其是秋桐,眼神热切,恨不得替邢悦立刻打开。

邢悦面上依旧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惯常的木然。她轻轻打开匣子上的鎏金小锁,掀开盒盖。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和淡淡脂粉气的味道扑面而来。匣内铺着红色的绉绸,上面躺着一套赤金点翠的头面。包括一支凤钗,一对掩鬓,一对耳坠,还有几支零星的花钿。

邢悦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评估师,迅速扫过这套头面。

是赤金无疑,分量也还算实在。但点翠的工艺……只能算是寻常,翠鸟羽毛的颜色不够鲜亮均匀,甚至边缘有些许磨损脱落。凤钗的样式,也确实是几年前流行的,如今看来已有些笨重繁复,不够新颖灵动。整体的设计,带着一种暴发户式的、追求堆砌的俗气,缺乏真正世家传承的那种内敛与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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