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脱胎换骨（2/2）

贾赦接过，胡乱抹了把脸，却忽然盯着邢悦看了半晌，笑道:“夫人今日，也格外不同。”

邢悦脸一热，垂下眼:“妾身只觉得身上轻快许多，往日那些小毛病，似乎都好了。”

“这就好，这就好。”贾赦连声道，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仙家之物，果然名不虚传！”

正说着，院门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善保家的满脸喜色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盖着蓝布的小竹篮，气喘吁吁道:“老爷、太太！庄子上周瑞来了，说是......说是那仙种，有、有成果了！”

“什么？！”贾赦和邢悦异口同声。

王善保家的掀开蓝布——竹篮里铺着新鲜的绿叶，绿叶之上，赫然是十几颗鲜红欲滴的果实！那红色鲜艳得不像人间之物，表面均匀地点缀着细小的黄籽，形状似心，大小如孩童的拳头。一股奇异的甜香弥漫开来，混合着青草的气息，令人闻之口舌生津。

是草莓！

“周瑞说，暖房里第一茬就结了这些，不敢耽搁，快马加鞭送来的。”王善保家的声音都在抖，“他说、说这果子金贵得很，怕磕碰，一路上都是捧在怀里......”

邢悦小心翼翼地接过竹篮。那些草莓红得透亮，在绿叶衬托下，简直像一篮凝固的宝石。她轻轻拿起一颗，果肉饱满紧实，却柔软得恰到好处，指尖稍一用力，仿佛就要沁出汁水来。

“琏儿呢？”她忽然想起。

“哥儿刚下学，正在屋里描红呢。”

“快叫他来。”

贾琏很快被领来了。小家伙还握着毛笔，手上沾着墨渍，一进门就被那篮红果子吸引住了:“母亲，这是什么？好香！”

邢悦没有立刻回答。她亲自去净了手，又让秋桐打来温水，将草莓一颗颗小心洗净，盛在一个白瓷盘里。红果衬着白瓷，愈发娇艳诱人。

她先递给贾赦一颗，又拿起一颗，蹲下身，与贾琏平视:“这是父亲和母亲特意为琏儿种的果子，叫草莓。来，尝尝。”

贾琏好奇地接过，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那股甜香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小心地咬了一小口——

果肉在齿间碎裂，汁水瞬间迸溅开来。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甜，清冽、浓郁，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微酸，完美地平衡了甜腻。果肉细腻无渣，入口即化，满口生香。

贾琏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都忘了合上。半晌，他才发出惊叹:“母亲，这、这是仙果吗？好甜！比糖还甜！”

他又咬了一大口，脸颊鼓鼓囊囊的，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那副贪吃又满足的小模样，看得邢悦心都要化了。

贾赦也吃了自己那颗。他细细品味着，从最初的惊艳，到后来的赞叹，最后重重一拍大腿:“妙！绝妙！为夫也算吃过些好东西，宫宴上的贡果、南边快马送来的鲜荔......都比不上这草莓万一！”

他又拿起一颗，却不急着吃，对着光仔细看:“这红色，这香气，这滋味......确非凡品。夫人，咱们这是种出宝贝来了。”

邢悦也尝了一颗。清甜的汁水在口中漾开，她闭上眼睛，仿佛能看见暖房里那些翠绿的植株，看见周瑞和庄户们小心翼翼伺候的模样，看见未来瓜果飘香的景象......

“父亲，母亲，琏儿还能再吃一颗吗？”贾琏眼巴巴地看着盘子，小手里那颗已经只剩点蒂了。

“能，怎么不能。”邢悦笑着，又递给他一颗，“这是咱们自家的果子，琏儿想吃多少都有。”

她又拿起两颗，递给旁边的王善保家的和秋桐:“你们也尝尝，这些日子辛苦了。”

两个下人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小心翼翼地接了，捧在手心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一小篮草莓，很快分食一空。每个人的嘴角都沾着红色的汁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贾琏吃得最欢，最后捧着小肚子，打了个满足的嗝:“母亲，明天还有吗？”

“明天没有了。”邢悦替他擦嘴，“这果子金贵，一茬一茬地结。等下一茬熟了，再给琏儿送来，好不好？”

“好！”贾琏重重点头，又扑到贾赦怀里，“父亲，咱们家的果子真好吃！”

贾赦抱着儿子，看着妻子，再看看空了的瓷盘和满院明媚的春光，忽然觉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身体的脱胎换骨，是丹药带来的奇迹。

而这满院的欢声笑语，是家带来的温暖。

他将儿子高高举起，贾琏咯咯的笑声响彻庭院。邢悦站在一旁，眉眼弯弯，唇角含笑。

春风拂过，带来泥土和新芽的气息。檐下的燕子开始衔泥筑巢，叽叽喳喳地，像是在为这甜蜜的一刻伴奏。

那篮草莓吃完了，但那份甜，会一直留在记忆里。就像这脱胎换骨的变化，会一直伴随着他们，走向更长、更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