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一镐裂地,初试锋芒(1/2)
矿洞死寂。
惨白的萤石微光下,所有矿奴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站在悬浮碎石中央的身影——那个昨天还和他们一样麻木挥镐、随时可能累死或砸死的岩砾。
此刻的岩砾,满身血污和尘土,破旧的麻衣被碎石划得褴褛,裸露的皮肤上还带着刚愈合不久的暗红色擦痕。但他站在那里,腰背笔直,眼神平静得可怕。那双眼眸深处沉淀的混沌色泽,仿佛两块封存了亘古寒冬的黑曜石,只是淡淡扫视,便让监工和两名打手遍体生寒。
他掌心托着那枚由悬浮碎石凝聚而成的黑色石球,石球表面流转着金属般的冷光,边缘锋利得似乎能切割空气。
“妖……妖奴!你果然被矿底脏东西附身了!”监工王癞子尖着嗓子嘶喊,试图用音量掩盖自己的恐惧。他在矿上作威作福十几年,靠着巴结神仆和心狠手辣才坐到这个位置,哪里见过这般诡异景象?但长久以来的权威惯性,让他无法接受被一个贱奴当面震慑的事实。
他猛地后退两步,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简陋的山岳图案,背面则是几道扭曲的符文。这是“黑山矿场监工令”,由黑山城隍庙颁发,蕴含着一丝微弱的神力,可调动矿场内部分阵法,也是监工们最大的依仗。
“黑山神力,听我号令!镇压邪祟!”王癞子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令牌上。令牌表面的山岳图案骤然亮起土黄色的光芒,一股沉重的压力凭空而生,笼罩向岩砾所在区域。
这是“重岳阵”的简化激发,能令指定区域重力倍增,寻常矿奴被罩住,立刻会被压得匍匐在地,骨骼咯吱作响。
土黄色的光晕落在岩砾身上。
岩砾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甚至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他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对着笼罩周身的土黄色光晕虚虚一抓。
嗤——
如同布帛被撕裂的声音。
那层蕴含神力的光晕,竟被他徒手撕开了一道口子!光晕剧烈波动,随即像被戳破的水泡般迅速黯淡、消散。而岩砾的左手掌心,多了一小撮正在失去光泽的黄色粉尘——那是神力被强行抽离、结构崩解后的残渣。
他松开手,粉尘簌簌落下。
“就这?”岩砾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淡。
王癞子瞳孔骤缩,握着令牌的手剧烈颤抖。这怎么可能?重岳阵虽只是简化版,但也蕴含城隍老爷赐下的神力,专克肉身,怎会如此轻易被破?这贱奴……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上!拿下这妖奴,城隍庙有重赏!”王癞子对那两名持棍打手厉吼,自己却悄悄又退了两步。
两名打手面面相觑,脸上横肉抽搐。他们比普通矿奴强壮凶狠,但也只是凡人,眼前这一幕早已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可监工的命令和可能的奖赏,又让他们心存侥幸——或许刚才只是意外?这岩砾再邪门,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子,他们两人联手……
“拼了!”一名脸上带疤的打手眼中凶光一闪,低吼一声,抡起包铁的木棍,朝着岩砾的脑袋狠狠砸下!另一人也同时出手,铁棍横扫岩砾腰间!
两人配合默契,一上一下,封死了闪避空间。棍风呼啸,力道十足,若换做从前,这一下足以让岩砾筋断骨折。
岩砾没躲。
他甚至没去看那两根袭来的铁棍。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右手一直托着的那枚黑色石球上。石球安静地悬浮在掌心之上,缓缓旋转,表面冷光流淌。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动作——他将石球轻轻向下一按,按向地面。
不是砸,是按。
动作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将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
石球触地的瞬间。
嗡——
一股低沉到极致的轰鸣,从众人脚底深处传来!那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的、作用于骨骼和内脏的震动!
紧接着,以石球落点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的灰黑色涟漪,贴着地面急速扩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原本粗糙不平、布满碎石和尘土的地面,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颜色迅速加深,质地变得致密光滑,反射出类似黑曜石般的冷硬光泽。眨眼之间,方圆十米内的地面,全部变成了平整如镜的黑色石板!
两名打手的铁棍,此刻正好落下。
铛!铛!
两声清脆刺耳的金铁交鸣声炸响!
铁棍砸在已然石化的地面上,竟迸溅出耀眼的火星!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棍身传递回去,两名打手虎口崩裂,鲜血直流,铁棍脱手飞出,哐当落地。他们本人也被震得踉跄后退,手臂酸麻,脸上满是骇然。
而岩砾,依旧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动一下。
他缓缓抬起脚,向前迈出一步,踩在那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板上。脚步声清晰,在死寂的矿洞中回荡。
他弯腰,捡起了刚才随手放在脚边的、那把陪伴他多年的破山镐。镐头已经磨损得很厉害,木柄也布满了污渍和裂纹。
他握着镐柄,抬头,看向满脸惊惧、正在悄悄往后挪步的王癞子。
“你刚才说,”岩砾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要送我去神火池净化?”
王癞子浑身一哆嗦,强笑道:“岩……岩砾,误会,都是误会!你看你这不是没事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我这就去给你申请伤药和加餐!”说着,转身就想往矿洞出口跑。
“我让你走了吗。”
平淡的五个字,却像无形的钉子,将王癞子的脚步死死钉在原地。
王癞子僵硬地转过身,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岩砾兄弟,你还想怎样?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见,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岩砾没理会他的废话。他抬起手中的破山镐,镐尖斜指地面。
“你很喜欢用鞭子抽人。”他说,“也喜欢看人跪着。”
然后,他手腕轻轻一抖,镐尖点在了脚下黑色石板的地面上。
动作依旧很轻,就像画家用笔尖轻轻触碰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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