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古老机关道(1/2)
阿土的加入,确实让队伍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
尽管林风的参茸丸和疗伤凝胶效果不错,但骨折毕竟不是一两日就能痊愈的。头一天,阿土几乎无法独立行走,全靠楚云澜和林风轮流搀扶,或者由战玲珑用冰系法术凝出简易的冰橇拖行。每一次颠簸,少年都疼得冷汗直冒,牙关紧咬,却硬是一声不吭,只是更紧地抱住他那从不离身的破布袋。
他的沉默和坚韧,倒是让起初最反对带上他的楚云澜,眼神里少了几分审视,多了些认可。
第二天,阿土已经能在苏晚晚的搀扶下,单脚跳着走一段了。他坚持不用再拖累大家制作冰橇,哪怕每跳几步就要停下来喘口气。也是在这天,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展现自己的“价值”。
队伍休整时,他会忍着疼,用那截刻满符文的短木棍插入地面,闭目感应片刻,然后小声告诉大家:“下面三十丈,地气燥热紊乱,可能有地下火脉,不宜久留。”或者,“左边那片岩石结构松散,可能有隐藏的裂缝或空洞,走右边稳当些。”
起初楚云澜还将信将疑,亲自用剑气试探,发现果然如此。几次之后,他对阿土的“地脉感应”便不再质疑,偶尔还会主动询问方向。
阿土也因此渐渐挺直了些腰杆,苍白的脸上偶尔会露出一丝被需要的、浅浅的笑容。他看向林风的眼神,也愈发信赖和亲近,简直像只认定了主人的雏鸟。
第三日午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熔岩裂谷”边缘。
站在一处高耸的黑色玄武岩山脊上向下望去,景象震撼人心。
下方是一个宽度超过十里的巨大裂谷,谷底并非漆黑,而是流淌着暗红色的、粘稠的岩浆河。岩浆如巨兽的血液,在沟壑中缓慢蠕动,不时鼓起一个气泡,“噗”地炸开,溅起数丈高的炽热火花。滚滚热浪裹挟着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即便站在山脊上,也能感到皮肤被炙烤得发干。
裂谷两侧是陡峭的、被高温炙烤成黑红相间的岩壁,光秃秃的,几乎看不到任何植被。岩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有些正“嘶嘶”地向外喷吐着高温蒸汽或细小的岩浆流。
天空被谷底升腾的热气流扭曲,呈现出一种晃动的、不真实的质感。远处,隐约能看到几座巨大的、仿佛随时会喷发的火山锥轮廓。
“这就是……熔岩裂谷?”苏晚晚小脸发白,擦了擦额角被热浪逼出的汗珠,“我们……要下去?”
“地图显示,穿过裂谷是通往核心区域的捷径。绕行需要多走七日,且要翻越‘寒脊山脉’,那里有雪妖和冰风暴,同样危险。”战玲珑展开古地图,眉头微蹙。地图上,穿越裂谷的路径画得极其简略,只有一个箭头指向对岸,旁边标注着几个小字:“险,循古径”。
“古径?”楚云澜凑近看了看,“这裂谷之中,难道还有路?”
“或许曾有。”战玲珑指向裂谷一侧,“你们看那里。”
顺着她所指的方向,众人凝目望去。在裂谷靠近他们这一侧的陡峭岩壁上,大约下方百丈深处,隐约能看到一些极其模糊的、并非天然形成的痕迹——像是开凿出来的平台、嵌入岩壁的粗大石桩、甚至还有几段残破的、悬挂在半空的锁链桥的影子。只是年代久远,又被高温和硫磺长期侵蚀,几乎与岩壁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像是……古代修士修建的栈道或者索桥遗迹?”林风猜测。
阿土单脚站着,也努力伸着脖子看,看了半晌,小声道:“不止是栈道……那些石桩的排列,还有残留的锁链扣环的位置,像是一种复合结构……可能结合了固定通道和某种……机关?”
“机关?”楚云澜看向他。
阿土点点头,又有些不确定:“太远了,看不清细节。但如果是古代修士为了安全通过这种险地而修建的通道,很可能会设置一些防护或者预警的机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大部分肯定都损毁了。”
“下去看看。”战玲珑收拢地图,“若真有古径残留,或许比我们直接攀爬岩壁、躲避地火要安全些。林风,阿土,你们仔细感应。楚师兄,晚晚,做好应对突发危险的准备。”
寻找下到古径遗迹的路,花了他们近一个时辰。最终,他们在山脊一侧找到了一条被落石半掩的、狭窄陡峭的天然石缝。石缝内热气蒸腾,但勉强可以容人攀爬而下。
战玲珑和楚云澜在前开路,清理落石和危险的松动岩块。林风和苏晚晚一前一后护着阿土,慢慢向下挪动。
当双脚终于踏上一处宽约五尺、嵌入岩壁的残破石台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同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这确实是一条古代留下的通道。
它并非直接开凿在岩壁上,而是由一根根粗大的、不知名金属铸造的巨桩,深深打入岩体,巨桩之间以厚重的石板拼接成路面,外侧还有半人高的石栏(大部分已坍塌)。通道并非水平,而是沿着岩壁,以一种平缓的角度向斜下方延伸,通向裂谷深处,隐没在蒸腾的热气与昏暗的光线中。
更令人惊异的是,通道本身并非单纯的道路。在一些关键节点,比如转弯处、跨越小型岩浆支流的上方、或者疑似入口出口的位置,能看到更加复杂的结构:镶嵌在岩壁或路面下的齿轮残骸、锈蚀严重的金属连杆、断裂的符文石柱、以及一些不明用途的凹槽和孔洞。正如阿土所料,这是一条结合了交通与防御功能的“机关道”。
只是,岁月和恶劣环境留下了深深的痕迹。许多石板碎裂缺失,露出下方令人眩晕的深渊;金属巨桩锈蚀严重,表面布满孔洞;大部分机关结构都已损毁,或被厚厚的硫磺结壳覆盖。
“这工程……不小啊。”楚云澜用剑鞘敲了敲一根巨桩,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巨桩表面簌簌落下红色的锈粉,“材质非凡,这么多年还没彻底朽坏。”
阿土已经蹲了下来,不顾地面滚烫,用他那把小鹤嘴锄小心翼翼地刮去一处路面凹槽内的积垢和硫磺壳。很快,下面露出了复杂而精致的刻痕——是某种古老的、以防御和稳固为主题的阵法纹路的一部分。
“真的是机关道!”阿土眼睛亮了起来,之前的怯懦被一种专注的热切取代,“看这纹路走向,这里原本应该有一个‘稳固阵’节点,用来加固这段悬空路面。还有这里,”他挪到石栏旁一处断裂的金属杆件旁,“这可能是联动装置的一部分,感知到路面承重异常或者有异物侵入时,会触发警报或者反击机关……可惜都坏了。”
他像是进入了某种状态,沿着残破的通道,一瘸一拐却又异常敏捷地探查着,嘴里不时蹦出一些专业词汇:“重力感应阀”、“符文传导链”、“定向束缚阵眼”……听得林风一愣一愣的。
“阿土,你能看懂这些?”林风忍不住问。
阿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厚土门虽然小,但祖师爷传下的《地工机关要略》里,记载了不少古代大型工程和防御机关的图解和原理。我……我别的学得慢,就对这些感兴趣,记得牢。只是以前从来没见过实物……”
他看向通道深处,眼中既有兴奋,也有担忧:“这条机关道损毁太严重了,很多关键结构都失效了。而且……越是完好的古代机关,越可能残留着未触发的陷阱。我们必须非常小心。”
“你能分辨出哪些陷阱可能还有效吗?”战玲珑问。
阿土认真地点点头:“我试试。需要点时间探查。”
接下来的路程,变成了阿土的“个人秀”。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人搀扶的伤患,而是变成了队伍的“眼睛”和“向导”。每前进一段,他都要停下来,用短木棍感应地面和岩壁的震动,用探针测试石板的虚实和承重,用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仔细扫描每一处可疑的机关残骸。
“停!”走了约莫百丈,阿土忽然举起手,脸色凝重地指着前方一段看起来相对完好的石板路,“那块石板下面的承重结构有问题,左下方的支撑点锈蚀断裂了,踩上去可能会翻。”
楚云澜上前,用剑气轻轻一压那块石板边缘。果然,石板微微倾斜,发出“嘎吱”的呻吟,下方隐约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
“绕过去,踩旁边的石桩基座。”阿土指引着。
又走了几十丈,来到一处相对宽敞的转弯平台。平台中央,立着三根布满锈迹和孔洞的金属柱,呈品字形排列,柱子顶端似乎原本连接着什么,如今已空空如也。
“别靠近柱子三尺以内!”阿土急忙拦住想上前查看的林风,“那三根柱子是‘三才困杀阵’的阵基。虽然顶端的符石和触发装置没了,但柱子根部可能还残留着微弱的阵法灵力,一旦靠近,可能会引动残存的禁锢或者攻击效果。”
他蹲在安全距离外,用小锄头和探针忙活了半天,又掏出他那本《地工机关要略》的破册子对照了一番,最终指着一根柱子底部某个不起眼的凸起:“这里,是阵法的‘地枢’残点。林大哥,你能不能……用什么东西,把这个凸起卡住或者包裹起来?让它暂时失效?不用太久,够我们通过就行。”
林风凑过去看了看。那凸起只有拇指大小,材质似金非金,似石非石,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虽然蒙尘,但隐约有极淡的灵力波动。他想了想,唤出了万化炉。
灰扑扑的小丹炉悬浮在掌心。林风没有投入材料,而是直接控制万化炉,让它对着那凸起散发出一股混沌的、包容性极强的气息。同时,他从地上捡起几块从损毁机关上掉落的、不同材质的金属碎屑和石屑,扔进炉中。
他意念集中:需要一种临时的、惰性的、能隔绝灵力感应的包裹材料。
万化炉轻轻旋转,炉内传来细微的“沙沙”声。片刻,炉口吐出一点黏稠的、暗灰色的、像软泥一样的物质。
林风用手指挑起一点,触感微凉,富有弹性。他将这点“软泥”小心翼翼地涂抹在那个凸起上。“软泥”迅速凝固,变成一层坚硬的、毫无灵力波动的灰色外壳,将凸起完全包裹。
阿土用探针碰了碰外壳,又感应了一下,惊喜道:“成了!灵力波动被隔绝了!林大哥,你这炉子太厉害了!”
解决了“三才困杀阵”的隐患,队伍继续前进。之后又遇到了几处类似的残留机关陷阱:一段路面下隐藏的“地刺”装置(触发弹簧锈死了)、岩壁上几处疑似“火焰喷射口”的孔洞(符文回路断裂)、甚至还有一个半失效的“重力反转区域”(走过时会感到身体忽然变轻,但效果微弱且不稳定),都在阿土的指点下,或避开,或被林风用万化炉炼制的小玩意儿暂时处理。
两人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阿土负责发现、分析、指出问题关键和所需效果;林风则负责用万化炉现场取材(大多是通道上损毁的零件碎屑),炼制出对应的临时解决方案——加固件、隔离层、填充物、甚至一个简易的、用来卡住某个松动齿轮的“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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