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晋升的变化（2/2）

最后，是对规则的感悟。

他闭上双眼，将意识沉入精神海中央那枚缓缓旋转的寂灭符文。

若将浩瀚的世界规则比作，万千座横亘于虚无中的、巨大无朋的“冰山”。

那么巫师学徒阶段，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只是在遥远的海面上，瞥见万千冰山之一露出水面的、微不足道的一角轮廓。

极少数幸运者，在晋升三级学徒的关键时刻，或许能短暂地“感受到”从冰山方向吹来的、一丝刺骨的“寒意”——那便是对某种规则雏形的微弱感悟。

而此刻，晋升一环巫师，意味着他的“小船”终于抵近了这座规则冰山。他不再仅仅是感受“寒意”，而是实实在在地“站在了冰山的边缘”。

他依旧无法撼动整座冰山，无法改变其存在与运行的底层逻辑。但他已经可以有限地“利用”冰山本身。

比如，冰山的存在会不断散发寒气，使周围的海水降温。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收集”一点点这自然散逸的“寒气”，为自己所用——以远高于学徒时期的精度和效率，去驱动与自身规则感悟相契合的力量。

虽然微弱，但这扇门已经推开。

未来，当他更强大，对寂灭规则的理解更深刻时，便能以一己之力托举起整座“冰山”。

测试完毕，维洛克低头，看向左手无名指。

那圈灰白的发丝封印依旧缠绕在那里，在灰白色的手指上几乎看不出来，但仔细看，能发现经历这一番波折，戒指明显有了些黯淡。

奥莉薇娅最后的礼物，人性的锚点。

情感滤网在奥莉薇娅死亡时便一直在剧烈波动，晋升完成后终于稳定了下来。

如果说，之前因为滤网的存在让他几乎无法产生情绪，那么现在的情感滤网才是真正的变成了“情感滤网”，他不再是一点情绪都没有。

现在的他也会和常人一样产生情绪波动，只是被情感滤网拦截在了外面，他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拦截。

这是很好的变化，他需要这些情感。在纯粹理性的寂灭之路上，这是他防止自己彻底滑向非人深渊的最后一个支点。

所以，他要加固这个封印。

维洛克盘膝坐在沙滩上，面朝大海。

他闭上眼睛，将意识分为两股。一股沉入精神海，引动寂灭符文，调动对“终结”与“秩序”规则的新感悟。另一股则唤醒记忆深处，伊莉雅导师当年教导的星辰封印学知识。

星辰封印学的核心是“恒定”“镇压”。将某个存在、某种状态、或者某种概念，锚定在星空的特定坐标上，利用星辰的永恒性来维系封印的稳定。

寂灭之力的核心是“终结”——让事物走向其必然的结局，在结局中固化为永恒不变的“秩序”状态。

两者可以结合。

他开始构筑。

精神力实质化的灰白烟丝从指尖溢出，在身前交织成一个立体的、复杂的符文阵列。阵列的核心结构是星辰封印学的模型，但构成模型的不是星光能量，而是寂灭能量。

阵列缓缓旋转，每旋转一圈，就从周围的空气中“终结”掉一部分杂乱的能量波动，让这片区域变得更加“有序”、更加“稳定”。

然后，维洛克将意识探向左手无名指上的发丝封印。

不是破坏，不是替换，是“加固”。

他将发丝封印的结构“复制”了一份，用精神力将其转化为纯粹的信息流。这信息流里包含着发丝封印的每一个细节——缠绕的圈数、发丝的纹理、封印的能量频率，还有……最重要的，封印所承载的“情感记忆”。

他与奥莉薇娅的初次相遇。

铁岩谷任务中的并肩作战。

资格赛后的重伤照料。

最后的归乡之旅，她最后的笑容和告别。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情感，都被他从意识深处提取出来，注入到复制的封印结构里。

然后，他将这个复制体，小心翼翼地“嵌”入正在旋转的寂灭-星辰封印阵列中。

阵列光芒大盛。

灰白色的寂灭能量与发丝封印的温润微光交融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灰白中透着暖金色的混合光泽。阵列开始收缩，从直径一米缩小到手掌大小，再缩小到拇指大小。

最后，它化作一枚极其微小的、灰金色的光点，轻轻落在左手无名指的发丝封印上。

光点融入发丝，消失不见。

这不是遗忘，是“珍藏”。

将最珍贵的东西，封存在最安全的地方。当他在寂灭之路上走得太远，快要迷失时，这个封印会提醒他——你是谁，你从哪来，你为什么要走下去。

维洛克睁开眼睛，看着左手无名指。

发丝封印在夕阳的余晖中微微发亮，灰白的发丝缠绕在灰白的手指上，几乎融为一体，但那点温润的光泽，像黑夜里的最后一颗星。

他站起身，该离开了。

他需要回巫师世界，需要学习一环巫术，需要继续走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