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银钱暗涌,医书藏锋(1/2)

天光微亮,药庐庭院里的扫帚声比往日更沉稳了几分。

苏砚一下一下扫着落叶,脑海里却反复回闪着昨夜内堂的情景——陈大夫按在他手背上的温度,那句“路引的钱,我先帮你垫二两”,还有提及父亲名讳时,那声沉重的叹息。

他刻意放慢了清扫的动作,将边边角角的陈年积灰也一并清理干净。有些东西不一样了。陈大夫既已点破他的身份,他便不能再仅仅做个需要庇护的逃亡者。他得让自己在这药庐里,从“累赘”变成“不可或缺”。

陈大夫提着药箱从内堂出来,看见焕然一新的院落,脚步微顿,目光在苏砚身上停留一瞬,终究什么也没说,只如常吩咐:“今日我先出诊,你看着药炉,那帖祛风散的火候尤其要留心,文火慢煎,不可焦底。”

“是,大夫。”苏砚应声,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安心的稳妥。

他守在药炉边,看着跳跃的火苗,鼻尖萦绕着苦涩的药香。这副祛风散的几味药材,陈大夫昨日刚教过他性味归经。此刻他默默回味,“羌活祛风,独活胜湿,桂枝通络……”脑子里却不自觉地将这些功效,与他过去零碎了解的现代药理知识对应起来。这种“知其所以然”的领悟,让他学得更快,记得更牢,只是这一切,他都深藏于心,不敢露半分痕迹。

午后,苏砚正按照陈大夫走前的指点,学着用铡刀处理新收的药材,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是杂货铺的王掌柜,但他今日两手空空,脸上带着几分踌躇。

“陈大夫不在?”王掌柜探头问。

苏砚放下铡刀,擦了擦手:“掌柜的有事?大夫出诊去了,怕是要傍晚才回。”

王掌柜搓了搓手,压低声音:“我此番,是专程来找你的。”他左右看看,才继续道,“我有个旧识,在县衙户房当个书办,近来遇上件麻烦事。上头催得紧,要清抄一批往年的田契存档,格式繁琐得很,衙门里的人手又不足,他便想私下找人帮忙,润笔费从优,按页结算,一页……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意味是五十文。

苏砚心头一动。一页五十文,十页便是半两银子!这比他抄书快了何止十倍。路引那剩下的二两银子,似乎触手可及。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面上依旧平静:“不知是何格式?晚辈见识浅薄,只怕难以胜任,反倒误了事。”

王掌柜见他沉稳,更是放心几分,详细说道:“无非是些抬头、避讳,还有固定的行文套式。我那旧识会给你一份样张,你照着誊写便是。只是千万不能出错,否则他也不好交代。”

苏砚沉吟片刻,道:“既如此,晚辈可以一试。只是需事先言明,我可先依样张誊写一页,请那位书办过目,若无误,再继续下去。若有错漏,分文不取。此外……此事毕竟涉及衙门文书,还望掌柜的和那位书办,都能代为保密。”

王掌柜闻言,脸上笑容更盛,拍了拍他肩膀:“好!就依你!年轻人谨慎周到,是好事。我这就去回他话,晚些把样张和第一批待抄的文书给你送来。”

送走王掌柜,苏砚心潮微涌,但很快压下。他回到药柜前,继续分拣药材,只是动作间,更多了一份笃定。

傍晚,陈大夫归来,苏砚一边帮他接过药箱,一边将王掌柜来访之事,略去衙门的细节,只说是又接了抄写的活计,禀明了陈大夫。

陈大夫看他一眼,目光深邃,并未多问,只点了点头:“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

是夜,苏砚在柴房角落,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仔细研究王掌柜傍晚悄悄送来的样张。格式果然复杂,何时提行,何时空格,尊称敬语的写法,皆有定规。但这对于受过严格学术论文格式训练的苏砚而言,反而有种熟悉的秩序感。他细心揣摩,在脑中构建出清晰的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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