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庠序考校,金石为开(2/2)

他引经据典,却跳出窠臼,将“礼”区分为精神内核与外在形式,并引入“权变”与“大仁”的概念,逻辑严密,角度新颖。

王教谕凝视他片刻,不置可否,却另起一问,更为尖锐:“若依你之见,礼可权变。然则当今之世,门第森严,亦是古礼。寒门学子,是否亦可行‘权变’之法,逾越此礼?”

此问诛心!堂内气氛瞬间凝固。几乎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苏砚身上,看他如何作答。

苏砚心头一凛,知这是最关键的考验。他神色不变,再次躬身:“教谕明鉴。学生所言权变,乃指行事之方法策略,而非颠覆人伦大道。门第之见,或因历史沿革,学生不敢妄议。然学生深信,朝廷开科取士,本身便是最大的‘权变’与‘至公’! 它不拘门第,唯才是举,此乃为国取材之大道。寒门学子,唯有恪守此‘国家之礼’,精进学问,砥砺德行,以实学报效朝廷,方是正途。若舍此而求他径,方为真正逾越礼法。”

他没有直接否定门阀制度,而是巧妙地将“科举制度”本身拔高到“国家之礼”的高度,将自己的进取之心完全纳入这个框架之内,既回应了问题,又彰显了格局,更无比正确,无可指摘。

王教谕听完,沉默了片刻。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极淡的、近乎满意的神色。他没有再问,而是对身旁的社学先生道:“此子,根骨坚实,学有己见,不为章句所困,难得。可为廪生。”

一言既出,满堂皆惊。无数道目光,惊异、羡慕、乃至嫉妒,落在苏砚身上。

苏石之名,在此刻,于这白苇镇社学之内,初啼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