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焚江破寨 惊雷裂土(1/2)

寅时正,三江口。

张横从宿醉中惊醒时,主寨外已杀声震天。

“大哥!官军……不,是惊雷府的人!水寨烧起来了!”亲信连滚爬进来,衣袍带着焦糊味。

“放屁!”张横赤脚跳下榻,抓起枕边鬼头刀,“杨钊那废物敢动我?老子每年送他三千两……”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夺”地钉入帐柱,尾羽剧颤。

张横瞳孔骤缩——这弩箭制式,绝不是镇南军的破烂货!

他冲出水寨阁楼,眼前景象让这个横行江上二十年的匪首,浑身血液都凉了半截。

江面已成火海。

十几艘蜈蚣快船如鬼魅穿梭,船首不时喷出火龙般的炽焰——那是多管火箭“火龙出水”,拖着凄厉尖啸,精准砸向匪船。木船遇火即燃,油料在水面铺开,火借风势,将半个江面映成炼狱。

更可怕的是那些快船的速度和灵活。匪船想掉头接舷,快船却总能以诡异角度滑开,船侧弩窗同时齐射,铅子箭矢如泼雨般洒来。

“他们的船……怎么会这么快?!”张横嘶吼。

没人能回答。

水寨望台上,程蛟冷眼看着下方乱象。他手中令旗连挥,身旁传令兵吹响螺号。

三长两短。

江心处,三艘改装货船同时扯下蒙布,露出船头加装的简易抛石机——抛出的不是石弹,而是陶罐。

陶罐凌空碎裂,漫天白粉如雪飘洒。

“石灰!闭眼!”有老匪惊叫。

晚了。

江风一吹,白雾笼罩了挤作一团的匪船。惨嚎声顿时炸开,被迷了眼的匪徒如没头苍蝇乱撞,不少人失足落水,在石灰雾中拼命扑腾。

“水鬼队,下水。”程蛟令旗再挥。

数十条黑影悄无声息滑入江中,手持凿錾,潜向那些尚完好的大船底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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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岸上主寨正门。

雷震立马阵前,看着寨墙上慌乱的匪众,眼中无波无澜。

“将军,苏校尉已破后寨,正在清剿残匪。”亲兵来报。

“炮队。”雷震吐出两个字。

十二门虎蹲炮同时撤去炮衣,炮手熟练装填——这一次,药包装的是掺了“赤火金砂”粉末的增强火药。

“放。”

“轰轰轰——!!!”

炮声与往日截然不同,沉闷如滚雷,后坐力震得炮架向后猛挫!十二发实心铁弹以肉眼难辨的速度砸向寨墙!

“砰!哗啦——!!”

包砖土木寨墙,在第三轮齐射时轰然崩塌十余丈!碎裂砖木混着人体残肢腾空而起,烟尘冲天!

寨墙上幸存的匪徒呆立当场,连惨叫都忘了。

这是什么炮?!镇南军那些老掉牙的碗口铳,打五十步都飘,这些炮……这些炮能在两百步外轰塌寨墙?!

“火枪队,推进。”雷震声音依旧平静。

惊雷营火枪手三人一组,踏着整齐步伐向前。抵近百步,第一排蹲姿,第二排立姿,第三排预备。

“放!”

“砰砰砰砰——!!!”

铅弹形成的死亡铁幕,瞬间吞没了缺口处试图堵防的匪众。血肉横飞,惨叫声被枪声彻底掩盖。

三轮齐射后,缺口处已无站立之人。

“长枪队,进。”

重甲长枪手如墙而进,踏过满地尸骸,涌入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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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横知道,完了。

水寨火起,岸寨被破,前后都是杀声。他二十年经营,八百兄弟,四十条船,在这支军队面前,竟如纸糊般脆弱。

“大哥!从后山密道走!”几个老兄弟浑身浴血冲来,“留得青山在……”

“走?”张横惨笑,看着江面那些燃烧的船骸,那是他半辈子心血,“老子能走到哪去?”

他忽然暴吼:“取我甲来!老子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亲信咬牙抬来一副厚重的鱼鳞甲——这是早年劫掠某致仕武将所得,真正的好甲。

张横披甲提刀,冲出阁楼。楼下,数十个最悍勇的老匪已聚拢,都是跟他刀头舔血十几年的亡命徒。

“弟兄们!”张横鬼头刀指向主寨方向,“跟老子杀出去!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

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主寨方向的天空中,升起三盏赤红色的孔明灯。

那是惊雷府的信号——主寨已克。

几乎同时,后寨方向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声。一队青灰色劲装的山地营士兵,如狼群般涌出巷道,弩箭上弦,刀锋染血。

为首一人,青衫苗刀,面容冷峻,正是苏烬。

两下合围。

张横身边的老匪,有人手开始抖。

“张横。”苏烬开口,声音不大,“降,可留全尸。顽抗,枭首示众。”

“放你娘的屁!”张横眼珠赤红,“老子……”

“嗖!”

一支弩箭擦着他耳畔飞过,将身后一名正要偷偷抬弩的匪徒钉死在墙上。

山地营弩手,始终保持着半瞄准姿态。

“你只有十息。”苏烬说。

死寂。

只有江风呼啸,火声噼啪,远处零星的惨叫。

一息,两息,三息……

“杀——!!!”张横狂吼,挥刀扑上!

最后一刻,他选择了匪首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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