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刑场立威 惊雷引凤(1/2)
午时三刻,阳朔城北门外。
校场上搭起了三尺高台,台子用新伐的松木搭成,还能闻到木头腥味。台子正中立着根碗口粗的木桩,周文焕被扒光了上衣绑在上面,嘴里塞着麻核,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台下黑压压全是人。
城里的百姓被要求每户出一人,军中百夫长以上将官全数到场,各工坊匠头、商铺掌柜、甚至学堂的先生也都来了。怕是有四五千人,挤在秋日正午的太阳底下,没人说话,只有喘气声和偶尔的咳嗽。
林夙坐在高台东侧的监刑席上,穿着寻常的靛蓝布袍,手里端着杯茶。茶是温的,他不喝,只是端着。
顾寒声站在他身后半步,黑衣黑裤,腰杆笔直得像枪。苏烬按刀立在台前,面甲下的眼睛扫视着台下人群。
刽子手是个独眼老汉,姓屠,军里退下来的老卒。他正在磨刀,三把刀——大砍刀、剔骨刀、柳叶刀——在磨石上“唰唰”地响。声音很刺耳,台下有人开始冒汗。
“时辰到。”苏烬开口,声音不大,但全场都听见了。
屠老汉拎着大砍刀上台。刀身宽,刃口在太阳下反光。他走到周文焕面前,周文焕开始剧烈挣扎,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爆出来。
“第一刀,眉心。”
刀尖刺入,很轻巧地一挑。一块铜钱大的皮肉飞起来,落在台边的木盆里。“啪”一声轻响。
周文焕浑身抽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闷吼。
台下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转过头去,被身后的军士扳回来:“看清楚了!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第二刀,左胸。”
刀尖贴着肋骨滑进去,转半圈,剜出个血洞。血涌出来,顺着身子往下淌,在脚边积成一摊。
人群中传来呕吐声。是个穿长衫的账房先生,吐了一地。旁边的军士瞪他一眼,没说话。
林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已经凉了,涩得很。他放下杯子,看向台下。
第三刀,第四刀,第五刀……
屠老汉手很稳,每刀下去都是规定部位。肉片一片片飞进木盆,渐渐堆起小丘。血腥味在正午的太阳下蒸腾,混着汗味和恐惧的味道,弥漫整个校场。
周文焕已经叫不出来了。他张着嘴,眼睛翻白,身子偶尔抽搐一下。
割到第一百三十七刀时,台下传来孩童的哭声。
是个五六岁的男孩,被父亲抱着。孩子吓得脸煞白,把脸埋进父亲怀里哭。父亲也想转头,但不敢。
林夙忽然抬手。
屠老汉的刀停在半空。
“把孩子带上来。”林夙说。
全场死寂。军士从人群里把那对父子带上来,父亲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抱着孩子跪在台前。
林夙起身,走下监刑席。他走到父子面前,蹲下,看着那孩子。
孩子还在哭,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林夙从袖子里掏出块麦芽糖,用油纸包着。他剥开糖纸,把糖递到孩子嘴边。
“吃。”他说。
孩子愣住,看着糖,又看看父亲。父亲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林夙把糖轻轻塞进孩子嘴里。甜味化开,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变成抽噎。
“记住今天。”林夙摸摸孩子的头,“记住叛徒是什么下场。记住了,以后就不用怕了。”
他站起来,看向台下数千张脸。
“惊雷府的规矩只有一条——”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人心上,“叛惊雷者,死无全尸。跟惊雷者,富贵与共。”
他转身,走回座位。
“继续。”
屠老汉的刀又落下去。
这次台下没人吐了,也没人转头。所有人都看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把每一刀都刻进脑子里。
两千九百九十九刀。
从午时三刻割到申时初,整整两个时辰。最后周文焕只剩副骨架连着些碎肉,内脏早就掏空了。屠老汉最后一刀割断喉管,那颗早就该死的脑袋终于耷拉下去。
木盆满了,血肉堆得冒尖。
林夙起身,走到台前。
“悬首城门,曝尸三日。肉,喂军营的狗。”他顿了顿,“骨头架子,挂到风化。”
军士应诺,开始收拾。
台下的人群开始散去。没人说话,走得很快,脚步声杂乱。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种奇异的神色——恐惧里混着敬畏,恶心底下藏着某种安心。
一个老人边走边对儿子小声说:“看见了没……以后老老实实干活,别动歪心思……”
儿子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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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正,南郊演武场。
观礼台搭在土坡上,上面坐着阳朔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县衙旧吏、工坊主、大商户、乡绅耆老。足有百余人。
台下,三百名火枪手列成三排。清一色二十出头的精壮汉子,穿着新发的靛蓝军服,持着刚刚列装的线膛火枪。枪身乌黑,枪托油亮。
雷震骑马立在阵前,举起令旗。
“第一排,装填!”
“哗啦”一声,一百人整齐划一地掏纸包、咬开、倒火药、塞铅弹、捅实。动作熟练得像是练了十年。
“举枪!”
一百支枪平举,枪口对准百步外的靶子。
那不是普通木靶,是披着铁甲的草人。铁甲是从杨钊军缴获的制式札甲,能防寻常弓箭。
“放!”
砰——
一百声枪响汇成一声闷雷。白烟腾起,刺鼻的火药味弥漫开来。
观礼台上,有人手里的茶杯“啪”地掉了。瓷片碎了一地。
百步外,一百个铁甲草人,胸口全部洞穿。铁甲破口边缘翻卷,露出里面被打得稀烂的草料。
死寂。
然后有人开始发抖,是那个掉了茶杯的绸缎商。他嘴唇发白,想说什么,发不出声音。
“第二排!”雷震令旗再举。
又一百支枪举起,又一轮齐射。
这次是瞄着草人的头部。铁盔被掀飞,草做的脑袋炸开。
“第三排!”
第三轮齐射,瞄的是腿部。铁甲护腿被打穿,固定草人的木桩都断了几根。
三排射毕,白烟还没散尽。雷震策马跑到靶场,随手拎起一具草人,骑马回来,扔在观礼台下。
草人胸口的大洞能塞进拳头。透过洞能看见后面。
所有人都看见了。
林夙这才起身,走到台前。
“这,”他指着那草人,“就是惊雷府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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