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帝王家无温情（2/2）

李德海将皇帝一应侍奉事宜交割于赵公公后，转身自暗影卫中点选二十精悍人手，携着御赐金令，准备直往乱葬岗而去 —— 此番奉密旨搜寻秦猛尸首，势要掘地三尺查个虚实。

李德海领着众人至车房时，刚好遇到睿王要上马车。

只见一小厮凑近睿王耳畔低语。睿王扫了眼已带暗影卫走过来的李德海后，淡声道“李总管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小厮只得把乱葬岗无尸首的事又复述一遍，末了偷瞄李德海，见对方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王爷思虑周全。” 李德海垂眸时，余光扫过睿王。

“有劳总管跑这一趟。” 睿王掀开车帘，金丝楠木车厢里飘出淡淡沉水香，“我去天牢查些旧账，总管这边若有动静……” 他指尖敲了敲车辕，“不论人是死是活，都得带回来给父皇‘过目’。”

“老奴省得。” 李德海弓着背后退半步，目送马车离开。车轮碾过青石板，吱呀声撕裂死寂，像生锈的刑具在骨节间碾过。

乱葬岗的恶臭隔着鲛绡巾仍刺入骨髓，李德海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

睿王府的暗卫呈上秦猛画像时，他盯着那左眼角的朱砂痣，忽然想起三皇子书房里的朱砂笔。

“给我仔细搜。” 李德海眼底寒芒微闪。

众人领命散开，却翻找良久仍一无所获。

“接着搜。” 李公公话音未落，远处忽有两个裹着破布的汉子推车而来。木轮碾过碎石，“咯吱咯吱” 像极了刑房里缓缓转动的拷问架。

“李总管，有运尸的过来了。” 身旁暗影卫压低声音禀道。

李德海眼神一凛，抬手示意：“全体隐遁，查清虚实。” 令下瞬间，众人如夜鸟散入暗影，各施手段隐匿身形。

两个身影渐近，却是一胖一瘦两条汉子：面蒙破布、身着补丁摞补丁的粗麻短打，肩头汗巾随动作晃悠。

二人合力推着辆木轮车，车上覆着半幅褪色油布，两截青白手腕自布角垂落，随着车轮颠簸轻轻晃荡 —— 分明是两具尸体。

待车停在一处新挖土坑边，二人掀开油布。李德海目光骤凝：其中一具尸体后背溃烂不堪，三道深可见骨的鞭痕如弯月般蜿蜒，左眼角一点朱砂痣却红得刺目，宛如新点的胭脂，在青白尸脸上尤为突兀。

胖汉挽起袖口抬车把，两具尸体滚入坑边。正要覆土时，瘦汉忽然开口：“大哥，不是说要分开埋么？这‘朱砂痣’得单埋，露个衣角啊？”

“你把那具放底下，多盖点土，上面再堆这‘朱砂痣’不就成了？难不成还想再刨个坑？有力气没处使？” 胖汉啐了口唾沫，“雇主交代了，这具得保证没人发现，另一具得让人能找着。你都挖到一个了，还能往下接着挖？”

“是这个理！大哥就是想得周到。那我先把另一具丢下去。” 瘦汉点头哈腰，转身朝尸体走去。

“动手。”李公公话音未落，二十道身影 “唰” 地跃出，如铁桶般将两个汉子围住。

瘦汉腿一软，瘫坐在尸身旁；胖汉转身欲逃，却被暗影卫一脚踹倒，脸重重磕在碎石上。

“大人饶命！小的们就是混口饭吃的运尸人，实在不知哪儿冲撞了各位 ——” 胖汉被踩着脑袋，声音闷在泥土里，含糊不清。

“带上人犯和尸体，收队。” 李德海拂袖转身，浮尘在暮色中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身后木轮车碾过碎石的声响，恰似刑架上最后一声濒死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