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朝臣的茶余饭后(2/2)

“先续壶碧螺春。” 沈砚秋指节敲了敲空盘,“桃花酥再添两盘,另外... 打包三匣,要新烤的。”

“好嘞!”店小二赔着笑应下,提起铜壶正要退下,却被沈砚秋叫住。

“方才瞧见齐王的轿辇停在酒楼门口。”沈砚秋指尖拨弄着茶盏,眼尾余光扫过店小二骤然绷紧的神色,“往常也这般劳王爷亲自跑腿?”

“哎哟大人,这话可折煞小的了!”店小二慌忙摆手,汗巾在掌心攥出湿痕,“往常都是王府管家来取的,今日头一遭... 许是王爷想尝尝刚出炉的热酥?”

沈砚秋忽然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分量沉沉地压在对方掌心:“最近京中可有什么... 新鲜话头?”

店小二瞳孔骤缩,指腹摩挲着银锭边缘,喉结滚动两下才压低声音:“今早听见护军们嚼舌根,说睿王递了弹劾淮王的折子,偏巧西北急报军情。陛下虽压下了折子,退朝时却单独召见睿王,还赐了本《皇权政要》...”

他左右张望两下,探身凑近,声线压得极低:“如今大家都在揣度,这《皇权政要》是不是... 传位的暗语?不过在小的眼里 ——”

他扯了扯嘴角,笑意里掺着几分讥诮,“睿王如今倒像那靶子上的红心,枪枪都要往他身上扎呢。目标太显眼了!”

顿了顿,他用袖口蹭了蹭额角细汗,又往近凑了半寸:“不瞒几位大人,前几日睿王刚放出风声,说拿住了淮王麾下副将秦猛,要治他个擅离职守的罪。哪成想人刚下狱就断了气,连个口供都没留下。”

他喉结滚动两下,指尖无意识地搓着汗巾边角,“说来也怪,偏生这当口西北战事吃紧,淮王前几日还上折子替秦猛请赏,字里行间都咬死了人从未离营。如今睿王啊...”

他干笑两声,摇头晃脑间腰间铜铃轻响,“就像那架在炭火上的鲈鱼,两面都要被煎得冒油咯。”

“有劳。”沈砚秋指尖敲了敲桌沿,示意对方退下。

待小二离去,沈砚秋忽然轻笑出声:“这盘棋啊... 要下得热闹了。”

“我说怎么坊间传闻说睿王近日频繁出入天牢。”沈砚秋忽而笑道“原来是……”

林鹤年抬手抚了抚颌下胡须,目光微垂,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开口道:“皇家那潭水啊,深不可测。只望你我能始终置身事外,不卷入这盘波透着诡秘的大棋之中。”

话音方落,店小二已再次叩响了门,左手托着描金漆盘,盘中茶点码得齐整,右手拎着鎏金铜壶,待三人准许后,才推开门,稳步踏入一号雅间。

只见他屈身将茶点摆在桌上,执起铜壶手腕轻旋,琥珀色的滚水便如游龙入潭般落入茶壶,激起一室茶香。

安排妥当,他后退半步垂手而立,面上含着恭谨笑意:“三位大人请慢用,小的暂且退下,若有差遣,摇铃便是。” 言毕,又欠了欠身,才轻步退出雅间,悄悄将门无声合拢。

林鹤年呷了口茶:“且先尝这桃花酥 ——” 他笑着夹起一块,“甜而不腻,倒像极了江南的春风。”

临渊忽的轻笑出声:“春风固然好,就怕带雨来。” 说罢端起茶盏,缓缓喝下一口。

沈砚秋闻言,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沉香的烟缕仍在梁间盘桓,恍惚间竟辨不清是香是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