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消散（2/2）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幸存的暗卫和谷民从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中艰难回过神来时，战斗已经结束。

韩青军早已溃散逃窜，留下一地尸体和疯狂后自相残杀而死的士兵。

寂灭之林中央，那座黑色石碑已然消失，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内残留着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但那股庞大的冥煞意志，却已感受不到，似乎与那面破碎的镜子一同湮灭了。

徐清倒在深坑边缘，浑身焦黑，气息全无，手中紧紧握着转魂镜的碎片，那碎片已然黯淡无光，如同凡铁。

一切都结束了。

代价是如此的惨重。

副手和仅存的两名暗卫踉跄着扑到徐清身边，探了探他的鼻息，最终，这名铁打的汉子，发出了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

谷老在族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看着徐清的遗体，看着那破碎的镜子，又看了看昏迷不醒、但眉心似乎多了一点若有若无紫金印记的阮轻烟，苍老的眼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长叹一声，那叹息中，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守护封印失败的愧疚，也有对徐清这决绝一击的敬佩与惋惜。

“将他……和他们牺牲的弟兄，还有我们死去的族人，一起好生安葬吧。”谷老的声音沙哑而疲惫，“这姑娘……带回屋里，好生照料。”

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黎明的曙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了笼罩山谷的阴霾，洒落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

光与暗的界限在此刻变得模糊。希望似乎随着转魂镜的破碎和徐清的牺牲而彻底湮灭，但那一缕没入阮轻烟眉心的紫金光芒，以及她怀中那面虽然破碎却似乎仍残留着一丝奇异波动的镜骸，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

寒潭幽谷的惨烈一夜过后，幸存的人们在死寂与悲伤中清理着残局。徐清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覆盖着干净的麻布。那面破碎的转魂镜碎片被收集起来，与他放置在一起。暗卫们沉默地守护在一旁，眼中是刻骨的悲痛与尚未消散的杀意。

阮轻烟依旧昏迷不醒，她被安置在谷民提供的、相对完好的石屋中。谷老亲自为她诊脉，眉头紧锁。他发现这女娃脉象奇特，心力交瘁至极，魂魄却异常稳固，甚至……在她眉心识海深处，隐隐盘踞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威严与纯阳气息的紫金色光芒。那气息，让他感到一丝熟悉，又有些心悸。

“是……龙气？不对，更精纯，更像是……某种本命魂印？”谷老喃喃自语，联想到那破碎的转魂镜和最后时刻徐清那决绝的献祭，以及那被重创乃至可能部分被吞噬的冥煞，一个模糊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难道……徐清那小子最后拼命，不仅重创了冥煞，竟阴差阳错，将肃王殿下散逸的部分核心魂源，剥离了出来，打入了这女娃体内？”

这个猜测让他悚然一惊。若真如此，肃王殿下的魂魄并未完全消散于天地，而是有一缕最本源的核心，借助阮轻烟这具备特殊血脉的躯壳，暂时温养了起来！但这缕魂源太微弱，且与阮轻烟自身的魂魄纠缠不清，若不能及时引导归位，恐怕两者都会渐渐消散，或者产生无法预料的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