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旅程2(1/2)

“后生可畏。”他吐出四个字,放下刻刀,转身走向角落一个蒙尘的木架。他小心地拂去灰尘,取出一个素白如玉、形态奇崛的梅瓶。瓶身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釉面纯净无瑕,只在瓶腹处以极其写意的寥寥数刀,刻出几枝寒梅的骨相,苍劲孤绝。

“这个,拿去。”余师傅将梅瓶递向张盛,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托付的郑重,“放我这里,也是蒙尘。你的话,配得上它。”

张盛双手恭敬地接过,入手温润沉实。他凝视着瓶身上那几笔孤绝的寒梅,仿佛能感受到余老注入其中的那股不妥协的“气”与“神”。“谢余老割爱。”他郑重道谢,没有询问价格,这份认可本身已远超金钱。

孙雅琳忍不住发出低低的惊叹:“好美啊!像有生命一样!”孙可欣的目光则从梅瓶移到张盛专注的侧脸上,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也仿佛在解读一段无声的密码。她心中那根好奇和探究的弦,被拨动得更响了。

之后,张盛又如法炮制,凭借前世记忆中对艺术价值和市场走向的精准把握,以及对器物本身灵魂的独特理解,接连拜访了另外两位风格迥异的大师。从一位擅长高温窑变、作品色彩如同泼洒了九天霞光的刘师傅手中,他收下了一对绚烂夺目的釉里红斗笠碗;又从一位专攻薄胎影青、技艺登峰造极的胡师傅那里,得到了一套薄如蝉翼、声如磬鸣的莲瓣纹茶盏。

离开作坊区时,张盛那辆宽敞的suv后备箱里,已被小心翼翼地用特制软木架和缓冲材料固定好的瓷器填满。这些价值连城、凝聚着大师心血的器物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沉睡的精灵。

走,咱们找地方包装好邮寄回去。张盛说着打开了车门。

孙雅琳坐在副驾,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张盛特意为她挑选的一只小巧玲珑、釉色甜润的粉彩仕女杯,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欢喜:“张盛,你眼光太好了!感觉每一件都像有故事。”

张盛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沉默的孙可欣。她正偏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侧脸在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疏离。他唇角微扬,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喜欢就好。可欣,那套影青茶盏,我看你刚才多看了几眼,送你泡茶正好。”

孙可欣闻言,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她缓缓转过头,视线对上后视镜中张盛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窗外斑驳的光影掠过她清丽的脸庞,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感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拨动了,漾开一丝涟漪。她没有说谢谢,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随即又转开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然而那微微抿紧的唇线和悄然握紧放在膝上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全无波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里走进了这么一个人,在得知自家表妹和张盛走在一起,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急忙来到了黄山以偶遇的方式寻找到他们,爱情对于28岁的她来说,有那么点陌生了。

庐山,以“不识真面目”的云雾着称。他们抵达时,恰逢山雨初歇,湿漉漉的石阶蜿蜒向上,消失在浓得化不开的白色雾霭里。参天古木的枝桠湿漉漉地低垂,叶片上缀满晶莹的水珠,空气清冽得如同滤过,吸一口,沁凉直透肺腑。

“这雾简直像走在牛奶里。”孙雅琳小心翼翼地扶着湿滑的栏杆,声音在浓雾中显得有些缥缈。她穿着亮黄色的雨衣,像一团移动的暖光,试图驱散周遭的湿冷和迷茫。

张盛走在最前面探路,步伐稳健。孙可欣则沉默地跟在妹妹身后,一身深灰色的防水冲锋衣几乎要融入这片混沌的灰白。她的目光穿透浓雾,始终若有若无地锁在前方那个挺拔的背影上,带着一种无声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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