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尊重1（1/2）

当张盛终于踏出酒店旋转门，初夏上午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刺眼的明亮兜头泼下，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城市的喧嚣、汽车尾气的味道、行人的嘈杂声瞬间涌入感官，将他从那奢华套房中隔绝出来，也仿佛将他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中猛地拽回现实。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指针已经指向十点半。时间流逝的速度让他心头微微一沉。昨夜和今晨那场耗尽心力的“战争”，比一场真正的商业并购还要疲惫。他深吸了一口不算新鲜的空气，试图驱散胸腔里那股混杂着酒精、情欲和某种莫名空虚的滞涩感。酒店门童早已将他预定的车辆开到门口。

‘燕栖湖壹号’。”张盛拉开车门坐进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沙哑，对司机吩咐道。车子平稳地滑入车流。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张盛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上眼。杨咪那张在晨光中娇艳慵懒的脸，她最后那个带着挑衅和满足的眼神，她关于“天翼星河”的野心勃勃的话语，还有那两个亿的承诺，如同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盘旋。一场始于激将的意外，如今却真真切切地变成了一个需要他后续投入巨大精力和资源的项目。荒谬感再次袭来，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卷入漩涡后不得不面对的责任感。

车子驶入他位于‘燕栖湖壹号’的地下车库。电梯平稳上升，抵达他所住的顶层复式。张盛用指纹打开厚重的入户门。

一股清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家里惯用的、孙可欣最喜欢的白茶香薰的淡雅气息。一切都整洁如常，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纤尘不染。然而，一种异样的、过于沉重的安静，却像一层无形的薄纱，悄然笼罩下来。

张盛换好拖鞋，走向客厅。脚步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然后，他看到了她。

孙可欣穿着一套浅米色的纯棉家居服，蜷缩在客厅那张巨大的、足以容纳三四个人的皮质沙发里。她抱着一个柔软的靠枕，下巴搁在枕头上，正侧着头，目光有些失焦地望着落地窗外明媚的天空。阳光慷慨地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单薄的身形轮廓，却照不亮她眉宇间那份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沉寂。

她显然一夜未眠。眼下的乌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如同两抹不祥的阴影。她的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唇瓣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光泽，微微抿着。整个人像一株在暗夜里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植物，透着一种无声的憔悴和脆弱。

听到张盛的脚步声，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来。那双总是清澈含笑、盛满温柔和爱意的眼睛，此刻像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雾，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