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临危受命（1/2）

雷鸣般的掌声与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声，终于缓缓平息。

克里姆林宫大礼堂，再一次，陷入了极致的死寂。

那是一种比暴风雨前夜更加令人心悸的、仿佛连时间都被彻底抽空的绝对死寂！

数千道炽热到足以熔化钢铁的目光，如同一道道聚焦的探照灯，穿透了那沉重的空气，死死地，死死地锁定在了主席台的最高处！

锁定在了那个静静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

旧的时代已被埋葬，新的时代将从他口中开启！

全世界，都在等待着他的声音！

工作人员怀着最崇敬的心情，将那支崭新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麦克风，轻轻地，摆放在了保尔的面前。

然而，保尔却并没有像所有人预期的那样，立刻开口，发表他就任苏维埃最高领袖后的第一次演说。

他甚至，没有看那支麦克风一眼。

在全场数千道充满了困惑与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他只是平静地，对着身旁那位一直忠诚地侍立着的、眼眶通红的年轻女助理，轻轻地，偏了一下头。

一个眼神。

女助理瞬间明白了什么，那双美丽的眼眸里，瞬间迸发出了滚烫的、再也无法抑制的泪水！

她猛地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她快步上前，与另一名卫兵一起，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住了保尔那两条早已失去了知觉的腿。

他要站起来？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如同一道冰冷的闪电，狠狠劈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之中！

所有人的心脏，都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们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这足以载入史册的、令人心碎却又充满了无尽力量的一幕！

太难了！

那是一种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艰难！

保尔的整个上半身，几乎完全依靠着双臂的力量，死死地撑着轮椅的扶手，试图将这具早已被战火与病痛摧残得千疮百孔的残破身躯，从那冰冷的座椅上，一点，一点，挪动起来！

他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极致的发力而根根暴起！

豆大的汗珠，从他那苍白的脸颊上，不断滚落，浸湿了他胸前的元帅礼服！

他那单薄的身躯，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不堪重负而重新跌坐回去！

台下，无数人，再也无法忍受这如同凌迟般的画面，他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朱赫来那双虎目之中，早已是血泪纵横！他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想要冲上去帮忙，却被图哈切夫斯基死死地拉住了胳膊！

图哈切夫斯基冲着他，缓缓地，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这是属于保尔一个人的战斗！

这是他作为新领袖，向这个国家，向全体人民，所展现的、最原始、也最震撼的钢铁意志！

终于！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在全场数千道目光的注视下，在整个世界或惊恐、或错愕、或期待的注视下！

保尔·柯察金，终于，用他那凡人的、残破的身躯，战胜了那如同神明诅咒般的命运，颤颤巍巍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

他就那样站着，如同一柄饱经风霜、遍体鳞伤，却依旧宁折不弯、刺破苍穹的——不屈战剑！

那一刻，没有掌声。

整个礼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充满了悲剧色彩、却又蕴含着神圣光辉的一幕，彻底惊得魂飞魄散！

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保尔支撑着他那残破的身躯，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他没有向台下的代表致意。

他甚至没有看向任何人。

他那双深邃得如同星海般的眼眸，穿过了那高大的穹顶，穿过了那厚重的墙壁，仿佛看到了那矗立于克里姆林宫塔尖之上，那颗用红宝石铸就的、象征着这个国家至高理想的——璀璨红星！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