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个人崇拜的终结（1/2）

当肖斯塔科维奇在金色大厅的舞台上，朝着保尔的方向深深鞠躬时，一场席卷整个苏维埃的、名为“保尔”的狂潮，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推向了巅峰！

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欢呼，从柴可夫斯基音乐厅里，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瞬间淹没了整个莫斯科！

“保尔同志万岁！”

“我们时代的英雄！”

“新时代的缔造者！”

那发自肺腑的、充满了无尽狂热与崇拜的呐喊，回响在莫斯科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广场，每一个家庭！

第二天，《真理报》用史无前例的、整个头版的篇幅，刊登了那场音乐会的盛况。而版面的正中央，不是作曲家，也不是指挥家，而是保尔那张坐在轮椅上、神情平静却又仿佛洞悉一切的年轻脸庞！

文章的标题，更是用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狂热笔触写道——《他，为我们的钢铁，注入了灵魂》！

一时间，整个联盟，都疯了！

这股狂热，迅速从莫斯科蔓延到了最偏远的集体农庄，从乌拉尔的钢铁厂蔓延到了西伯利亚的科研基地！

无数的信件，如同雪片般，从联盟的四面八方，飞向克里姆林宫！

信的内容，大同小异，却都充满了同一种足以让山川都为之动容的磅礴热情！

基辅市人民委员会联名请求，将市中心最繁华的赫雷夏蒂克街，更名为“保尔·柯察金大道”！

下塔吉尔坦克城的工人们集体上书，请求在工厂门口，为他们这位“钢铁王朝的缔造者”，竖立一座由特种装甲钢浇筑而成的、高达三十米的巨型雕像！

甚至，就连刚刚成立的喷气技术研究所，那些以米高扬为首的天才设计师们，也一致决定，要将他们正在研发的第一代喷气式战斗机，命名为——“保尔一号”！

个人崇拜的苗头，以一种比病毒传播还要迅猛的速度，疯狂地滋生、蔓延！仿佛整个苏维埃，都在迫不及待地，要为他们这位带领他们走出黑暗、创造了无数奇迹的伟大领袖，献上神坛！

然而，就在这片席卷全国的狂热浪潮之中，克里姆林宫，保尔的办公室内。

气氛，却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永冻之土。

保尔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翻阅着安娜为他整理好的、来自全国各地的舆情报告。

那一张张充满了狂热吹捧的报纸，那一封封充满了虔诚崇拜的信件，在他的眼中，却仿佛变成了一根根冰冷的、闪烁着寒光的毒刺！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更没有一丝的满足。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仿佛看到了深渊正在缓缓张开的……警惕与杀意！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一个人的名字，开始凌驾于整个集体之上时，那不是荣耀的开始，而是通往独裁与毁灭的、最危险的捷径！

他亲手推翻了一个名为“斯大林”的旧神，绝不是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名为“保尔”的新神！

他要缔造的，是一个依靠制度、依靠科学、依靠千千万万人民群众的集体智慧来运转的、永不僵化的伟大国家！而不是一个需要依靠某个“救世主”才能前进的、脆弱的个人王朝！

这条路，绝对不能走！

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将他推上这条路！

“安娜。”保尔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冰冷得如同最终的判词。

“是，领袖同志。”

“通知中央宣传部部长，尼古拉·安德烈耶维奇同志，让他立刻到我这里来。立刻！”

最后两个字，保尔说得极重，那语气之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雷霆之威！

安娜的心猛地一凛，她从未见过领袖的脸上，出现过如此可怕的神情！她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拨通了那部红色的电话。

半小时后，中央宣传部的负责人，尼古拉，怀着一颗无比激动与忐忑的心，快步走进了保尔的办公室。

他激动，是因为他正准备向领袖汇报，一个足以将领袖的个人声望推向历史之巅的、宏伟的全国性宣传计划！

他忐忑，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份“完美的”计划，能否得到这位伟大领袖的垂青。

“领袖同志！”尼古拉激动地敬了个礼，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厚厚的计划书，双手呈上，那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我正要向您汇报！为了响应全国人民的热切期盼，我们宣传部连夜制定了一份计划！我们准备在全国范围内，发起一场名为‘向我们时代的英雄学习’的宣传运动！我们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