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核中残响（1/2）

“可敢？”

英灵虚影的最后询问，如同冰冷的凿子，敲在每个人的神魂上。锚前空间的星光似乎也黯淡了一瞬，只剩下“锚”核心那北斗光斑，闪烁着愈发不祥的灰败光泽，像一颗罹患绝症、即将停止跳动的心脏。

“核中之核”、“最初被侵蚀者”、“残骸与执念”……每一个词都意味着更深、更古老的恐怖，是连这些守护了无尽岁月的星族英灵都无力解决、只能封印的终极顽疾。那里面封存的，恐怕不仅仅是一个被污染的个体，更是这场横跨漫长岁月、导致星族文明坠落、虚渊侵蚀蔓延的灾难的“原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星辉包裹中的晏清辉身上。他刚刚稳住阵脚，找到了自己的“道”，但代价是巨大的消耗与创伤。此刻再入那未知的、被英灵称为“凶险万倍”的核心，无异于刚出油锅，又赴刀山。

宋知谧的心紧紧揪着，几乎无法呼吸。她想喊停，想阻止，可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知道，晏清辉不会停。就像他不会停在昆仑深渊之前，不会停在东海魔鱿的巨口之前，不会停在星殒之地的绝境之前。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认准了路，就会一直走下去，哪怕前方是彻底的毁灭。

晏清辉的身影在星辉中微微动了一下。他缓缓抬起手，不是去触摸那闪烁的北斗光斑，而是轻轻按在了自己胸前——那里，是悬浮的星钥，也是……心脏跳动的地方。

他能感觉到，星钥内部，除了与“锚”的共鸣，还多了一丝奇异的、悲伤的脉动，仿佛在应和着核心深处那灰败的光。那是同源血脉的感应，是后来者对先行者悲剧命运的、冥冥之中的悲悯。

“有何不敢。”

他的声音透过星辉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慷慨激昂的誓言都更重。不是勇敢，不是鲁莽，而是一种了悟后的平静。他早已将生死、将自身的未来置之度外，唯一所求的，便是终结这绵延无数岁月的祸患。既然如此，源头在前，岂有退缩之理？

“善。”英灵虚影不再多言，那高大的身影开始缓缓变得透明、淡去，与周围其他的英灵虚影一起，化作漫天流萤般的淡银色光点。这些光点并未消散，而是如同百川归海，向着晏清辉汇聚而来，轻柔地萦绕在他周身，然后……融入了他胸前的星钥之中。

“吾等残灵，最后之力……助你……稳定通道，压制外溢……然，核内一切……唯靠汝自身……愿星辉……指引你……”

意念渐渐微弱，最终消散。成千上万的星族英灵，在完成最后使命的瞬间，彻底化光而去，将最后的力量与希望，寄托在了这枚星钥，以及手持星钥的后裔身上。

晏清辉感到胸前的星钥微微一沉，随即变得更加温润，内里蕴含的星力多了一份历经沧桑的厚重与守护的执念。他明白，这是先辈们最后的馈赠，也是一份沉甸甸的托付。

不再犹豫，他伸出手，这一次，主动探向了那闪烁着灰败光泽的北斗光斑。

指尖触及光斑的瞬间，没有阻力，只有一种仿佛穿透水面的、冰凉的触感。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温和却强大的吸力传来，将他整个人连同周身的星辉、胸前的星钥，一并“拉”入了那灰败光芒的深处。

“清辉——！”宋知谧的惊呼终于冲出喉咙，但身影已消失。

锚前空间，重归“平静”。只有那庞大的“锚”结构，依旧静静悬浮，核心的北斗光斑停止了闪烁，却蒙上了一层更加深沉的、令人不安的灰暗，仿佛一只闭上的、内里酝酿着风暴的眼睛。

“潜蛟-01”号内，死一般的寂静。众人只能死死盯着那片灰暗，等待着不知会是希望还是绝望的结果。

------

穿过光斑的刹那，晏清辉感到的不是空间的转换，而是一种……存在层面的坠落。

从一个相对“完整”、“有序”（尽管充满了疯狂与侵蚀）的空间，坠入了一片更加“本质”、更加“原始”的领域。这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甚至没有“空间”这个概念。只有无穷无尽的、混乱交织的“信息”与“意念”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