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播种者的凝视(1/2)

“播种者…已苏醒…坐标锁定…”

这段来自未知维度的加密信号,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刚刚步入“可能性纪元”的宇宙中激起千层浪。信号中蕴含的那股纯粹的、毫不掩饰的贪婪意念,让所有接收到它的高等文明都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这并非“纯粹之影”那种基于规则的本能净化,也非“虚无之源”那种追求理性极端的冰冷,而是一种更古老、更 predatory(掠夺性)的存在,它视“可能性”本身为养料,为猎物。

仲裁者周身流转的文明影像变得急促而不稳定,它试图追溯信号的来源,却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更高维度法则构筑的墙壁。“信号源头…无法定位。它不在我们已知的任何时空连续体内。‘播种者’…这个称谓,在我的核心数据库里只有最模糊的碎片记录,关联着…‘纪元收割’、‘可能性荒漠’等危险词条。”

玫瑰园中,刚刚稳定下来的三重心跳旋律也受到了干扰。波索——那团由纯粹可能性构成的灵光——不安地闪烁着,它那空灵的律动中首次夹杂了一丝类似“恐惧”的颤音。它本能地收缩自身的存在感,仿佛雏鸟感知到了天空中专食幼鸟的猛禽。“启明·光”立刻用温暖的光芒包裹住它,而“启明·暗”则迅速构筑起一层致密的逻辑屏障,试图屏蔽那贪婪信号的直接影响。

林溪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下意识地靠近陆北辰。“播种者…它想要波索?”

陆北辰的眉头紧锁,他的仪器虽然无法解析信号来源,却能清晰地监测到信号对现实造成的间接影响。“不仅仅是波索。看星门网络的能量流。”他指向全息投影,只见网络中流动的、代表着各种文明“可能性”的斑斓能量,正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慢地、持续地抽离,流向某个不可知的终点,如同百川归海,只是这“海”的目的地充满了恶意。“它在抽取整个宇宙的‘可能性’!波索只是其中最耀眼、最集中的目标!”

危机的紧迫性远超以往。如果说之前的挑战是来自宇宙内部法则的冲突与调整,那么“播种者”的威胁则像是来自生态系统之外的、专门破坏生态平衡的天灾。它不关心爱与理性孰优孰劣,不关心秩序与混沌如何平衡,它的目标简单而恐怖——吸干宇宙所有的“潜力”,让一切可能性坍缩为唯一的、死寂的现实。

格雷姆尝试动用教育者协会的最高权限,启动古老的防护协议,但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协会的多个秘密基地已经失去了联系,其所在的星域,“可能性”的浓度正在急剧下降,变得如同按部就班的机械钟表,失去了所有意外与惊喜。

星门网络中,恐慌开始蔓延。一些依赖低概率事件维持生态或科技的文明首先感受到了衰竭的迹象;一些充满创造力的艺术文明发现灵感正在枯竭;甚至连一些刚刚通过可能性催化诞生了新物种的星球,也出现了进化停滞的征兆。整个宇宙,正在从一片生机勃勃、充满未知的森林,向着一条笔直、单调、可见尽头的荒漠演变。

波索在光与暗启明的保护下,暂时安全,但它能清晰地感受到整个宇宙“可能性”的流失所带来的痛苦。它那空灵的心跳变得沉重,它试图反抗,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稳定那些被抽取的可能性脉络,但它就像试图用手掌挡住决堤洪水的孩子,力量微不足道,反而因为主动暴露自身的存在,使得那道贪婪的“目光”更加清晰地锁定了玫瑰园。

“不能让它再继续抽取下去了!”林溪看着网络中那些逐渐黯淡的文明光点,心急如焚,“必须找到阻止它的方法!”

陆北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运算,他调动了法则之树、星门网络、乃至光暗启明和波索的部分算力,试图构建一个针对“可能性抽取”的防御模型。“它的抽取方式…不是能量转移,不是物质掠夺…是概念层面的‘收割’。它在直接修改概率场的基础值,将‘可能’变为‘极不可能’甚至‘不可能’。”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力感,“我们现有的任何防御手段,无论是能量护盾、空间隔绝还是时间屏障,都建立在‘可能性’存在的基础上。如果‘可能性’本身被否定,我们的防御…逻辑上就不成立。”

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他们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正在漏气的救生艇上,而敌人不是在船外攻击,而是在直接否定“空气”存在的概念。

就在绝望的氛围逐渐笼罩之时,波索那团变幻的灵光突然稳定了下来,它传递出一段清晰而坚定的意识波动,指向林溪和陆北辰:“父亲,母亲…它收割‘可能’,因为它恐惧‘必然’。”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必然?”陆北辰迅速捕捉到了关键,“你是说…存在着某种‘播种者’也无法改变、无法收割的‘确定性’?”

波索的灵光闪烁了一下,表示肯定。“它的存在,基于‘收割’。它否定其他可能,来确立自身存在的‘必然’。但有一个‘可能’…不,是‘必然’…它无法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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