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撂了(1/2)

东江市公安局审讯中心,灯火通明。

常务副局长陈亮亲自坐镇,他换上了一身便装,但眉宇间的肃杀之气比穿着警服时更甚。

他知道对付巴山河这种混迹江湖多年,几进几出的老油子,常规的审讯方法很难奏效,必须施加足够的压力。

巴山河及其主要手下被分别关押在相隔甚远,完全隔音的审讯室。

陈亮安排不同的审讯员,对他们传递经过精心设计的信息。

一方面对巴山河的小弟说道:“你大哥巴山河可都说了,说这次闹事是你挑的头。”

另一方面则是对巴山河说道:“你小弟都交代了,说你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一笔钱跑路,他们都是被利用的。”

这些真真假假的信息,在不断重复的单独提审中,让这些本就因被抓而惶惶不安的人心里更加害怕。

猜忌,自保的念头开始滋生。

他们的审讯室没有窗户,灯光永远惨白明亮,不分昼夜。

嫌疑人的作息被彻底打乱,困倦到极致时被提审,稍有迷糊就被严厉的讯问惊醒。

审讯员轮番上阵,问题反复纠缠,从案发细节到个人经历,从家庭情况到社会关系,事无巨细。

不允许长时间沉默,必须不断说话,思考,回应。

这种持续的高强度心理对抗和生理疲劳,迅速消耗着他们的精力与意志。

巴山河还能勉强支撑,但他手下那几个心理素质稍差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回答问题颠三倒四。

针对一些看似与本案无关,但可能暴露其他问题以及能够击穿他们心理防线的小事,进行近乎偏执的细节追问。

“你说你案发时在劝架?”

“劝架为什么手里拿着甩棍?”

“甩棍哪来的?”

“型号?”

“长度?”

“谁提供的?”

“之前用过几次?”

“上一次用是什么时候?”

“打了谁?”

“对方伤情如何?”

“赔偿了吗?”

“你说你不认识对方那些人?”

“不认识为什么冲突时你喊出了其中一个人的外号?”

“秃鹫是谁?”

“你怎么知道这个外号?”

“你们以前在哪见过?有什么过节?”

任何一个细微的矛盾或含糊之处,都会被抓住无限放大,反复诘问,要求做出合理解释。

这种对记忆力的极端压榨和对逻辑链条的苛刻要求,让嫌疑人疲于应付,精神高度紧张,生怕说错一个字引来更猛烈的攻击。

为了摆脱某个问题的纠缠,他们往往不得不吐露更多其他信息,从而暴露出更大的破绽。

陈亮亲自挑选了巴山河手下那个最年轻,看起来意志最不坚定,审讯中多次提及家人的马仔进行重点突破。

在一个对方因熬鹰而精神濒临崩溃的深夜,陈亮单独坐在了他对面,没有大声呵斥。

只是用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反复提及他的父母以及他家里的姐妹。

“你妈知道你在这里吗?她要是知道她儿子因为在夜总会打群架被抓,可能还要坐牢,她会不会哭晕过去?”

“你想想,要是你妹妹去这种地方玩,被人这样围着打,你会怎么想?”

“你们打架的时候,砸烂的东西,吓跑的人,那些损失,背后是多少个家庭的积蓄和希望?”

“你们挥棍子的时候,脑子里有没有闪过哪怕一秒钟,想想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儿女?”

这种持续的聚焦于亲情和最基本道德感的拷问,对于这个本就心理濒临崩溃的年轻人来说,比任何恐吓都更有效。

这位小弟先是沉默,然后开始哭泣,最后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个人崩溃,供出的线索和细节就会成为攻陷下一个人的利器。

在熬鹰的疲惫和分化瓦解的猜忌以及情感良知的反复拷问下,堡垒从最薄弱处开始坍塌。

那个最年轻的马仔,在嚎啕大哭后,不仅交代了当晚受巴山河手下指使,故意制造冲突并引发火拼的全部经过。

更是在一种近乎忏悔的癫狂状态中,开始颠三倒四地回忆自己从小到大干过的坏事。

从偷邻居家的水果,往女同学书包里放毛毛虫,到后来跟着巴山河欺行霸市,敲诈小商贩。

甚至包括小时候偷亲女同学,往讨厌的女老师杯子里吐口水这种极其琐碎的龌龊事……

就差说八国联军是他带进来的,圆明园也是他烧的了……

这些口供被迅速整理,成为攻击其他同伙心理防线的弹药。

在确凿的同伙指认和大量矛盾细节面前,巴山河手下其他人也陆续扛不住了,开始补充更多细节,并互相揭发。

最后,轮到了主心骨巴山河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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