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拖延与试探（2/2）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塞给石头：“这是你的盘缠，装成逃荒的商贩，别露破绽。要是遇到危险，别硬来，先回庄里，安全第一。”

石头接过碎银，揣进怀里，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粗布衣裳，补丁摞补丁，和真正的流民没两样。“俺知道了！今晚就出发，顺着河边的小路走，明天一早就能到县城。”

当天夜里，石头背着一个破旧的布包，趁着夜色，悄悄从寨门的侧门溜了出去。他没走大路，专门挑河边的小路走，既能避开可能的哨探，又能加快速度。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他就混在进城的流民队伍里，顺利进了县城。

县城南门外的“老实杂货铺”里，王老实正整理着货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穿着破旧衣裳的年轻人走进来，直奔盐罐而去。那年轻人拿起一包盐，递过几枚铜钱，嘴里轻轻哼起：“麦儿黄，粮满仓，风不吹，雨不扬——”“粮满仓”三个字被刻意拖长，正是宋阳约定的暗语。

王老实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接过铜钱，把盐包递给年轻人，低声道：“盐刚晒好，有点潮，拿回去多晾晾。”说着，悄悄用手指在年轻人的手背上敲了三下，代表“有消息，晚上来取”。

石头会意，接过盐包，转身走出杂货铺，找了个僻静的破庙暂时落脚。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他要像一只蛰伏的老鼠，在县城里悄悄打探消息，而王老实则会利用杂货铺的便利，和衙役、团练的人闲聊，收集那些“不经意间透露的真相”。

与此同时，周家庄的周福已经把宋阳的回信送到了县衙。王县令拆开竹筒，看完信后，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脸色阴晴不定。旁边的师爷凑过来：“大人，这宋阳怕是在装病吧？之前大顺军征调他的工匠，他就用‘突发急病’的借口搪塞，这次又是‘时疫’，也太巧了。”

王县令冷笑一声：“巧不巧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敢直接拒绝。宽限他一月也无妨，这一个月里，咱们正好把团练整训好，再联系几个顺从的乡绅，到时候就算他真的抗命，咱们也有足够的兵力拿下他！”

师爷点点头：“大人英明！只是要不要派人去宋家庄查探一下时疫的真假？”

“不必。”王县令摆了摆手，“万一真有时疫，反而惹一身麻烦。咱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接下来的动作。”

远在宋家庄的宋阳并不知道王县令的盘算，但他清楚，这一个月的时间，是决定宋家庄命运的关键。他站在寨墙上，望着县城的方向，心里默默盘算着——石头和王老实能不能顺利打探到消息？其他村庄能不能联合起来？坞堡的建设能不能再快一点？

夕阳渐渐落下，把宋家庄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已经悄然展开，而宋阳知道，他必须在这场较量中赢下来，才能让宋家庄在即将到来的更大乱世里，继续安稳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