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徐令娴的奇思妙想(2/2)

朱允熥解释道:“李景隆有他的差事,朝鲜那边几条线也得孙儿亲自去理,还有些事需同李芳远谈。

耽罗位置太紧要,早一日理顺,早一日安稳。孙儿快去快回便是。”

徐令娴低着头,望着碗中晶莹的米饭,忽然觉得没了胃口。

李景隆与朝鲜她是知道的,可李芳远是谁,她便不知了。

徐令娴耳中嗡嗡作响,之后朱元璋又说了什么,朱允熥是如何应答的,她全然没有听进去。

大婚的喜气还未散尽,宫墙内的日子才刚刚开始适应,他竟就要去那遥远的海岛,料理那些她全然不懂的要事。

这一去,不知多久。往后,这般分别怕是家常便饭。

徐令娴心里头像是忽然空了一块,泛着涩意,想起出嫁前,母亲含泪的双眼。

饭毕,两人起身告退。

朱允熥一心惦记着政务,直到踏入寝殿,才发觉徐令娴安静得异样。

他转头看她:“怎么了?从皇祖父那儿出来便闷闷的。”

徐令娴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殿下…非走不可么?”

朱允熥一怔。新妇入宫,脚跟尚未站稳,夫君便要远行,任谁也会惶然。

他语气不由放软了些:“耽罗那边实在离不得人。四叔不可久离北疆。我去将事情理顺便回,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是多久?”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呃……”朱允熥被她问得顿住,略一估算,“大抵三两月吧。”

徐令娴嘴角轻轻一弯:“三个月,再加两个月,便是五个月了。殿下,一年能有几个五个月?”

“哪有这般算账的?”朱允熥被她这算法弄得哭笑不得,“我是说或两月或三月,并非加起来。”

徐令娴却不接这话,只低声道:“殿下,我…我想跟你一块去。”

“什么?”朱允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跟我一块去?令娴,你可真敢想。你可知耽罗岛在何处?”

徐令娴老实地摇摇头。

“那朝鲜呢?知道在哪儿不?”

她又摇头,小声道:“只知在极北之地。”

“耽罗岛离南京一千八百余里海路,紧挨着朝鲜,眼下就是个刚拓荒的野岛。”

朱允熥说着,指了指自己脸颊与脖颈,

“瞧见没?我这一身黑,便是在岛上晒的。四面全是望不到头的海水,岛上除了新迁的军民,便是野树荒草。你去做什么?也想晒成块黑炭不成?”

徐令娴执拗地说道:“我不怕。海上日头毒,我便戴好帷帽,将自己裹严实些。”

朱允熥哭笑不得:

“令娴,莫说皇祖父与父王答不答应,光是朝廷里那帮御史言官、理学老臣的唾沫星子,便能将咱们淹死!你怎能去抛头露面?”

徐令娴轻声反问:

“为何不能?当年皇祖母便常慰劳将士、鼓舞军心。城池危殆之际,亦曾亲上城头,与军民共守。何以皇祖母做得,我便做不得?”

他望着她清亮的眸子,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丫头,怕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引马皇后旧例,固然聪明。可此一时,彼一时。

立国近三十载,礼法规矩早已森严如铁壁。

那些将“男女之别”、“内外之分”刻进骨子里的文臣,岂会坐视皇太孙妃效仿开国故事,远赴海外荒岛?奏疏只怕会雪片般飞来,而且字字诛心。

除了御史言官,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恐怕是一向谨慎的徐家。

他们绝不愿意看到自家女儿去冒这个险,受这个苦,更不愿意因此招来非议,损了家族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