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试牛刀(1/2)

“象牙塔”行动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一场新的、更加阴冷的暗战,已然拉开序幕。在“天盾”组织位于金陵城郊的一处绝密安全屋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这里被伪装成一个废弃的纺织厂,但在其锈迹斑斑的铁皮墙壁背后,却隐藏着整个华东地区最顶尖的情报分析与技术支援中心。此刻,中心的所有资源,都聚焦在一件小小的、却又重如泰山的物证之上——那枚从孙立文身上搜出的,由“工匠”亲手制作的信号发射器。

沈砚站在一张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分析台前,目光锐利如刀。他面前的发射器已被小心翼翼地拆解开来,每一个细小的零件都被分门别类地放置在天鹅绒的托盘上。负责技术分析的,是“天盾”内部代号为“钟摆”的武器与精密仪器专家。他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男人,戴着一副足有啤酒瓶底那么厚的深度近视镜,但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却闪烁着孩童般的好奇与专注。他用一根细如牛毛的探针,轻轻拨动着一块比指甲盖还小的电路板,口中发出一阵阵惊叹。

“不可思议……简直是鬼斧神工。”“钟摆”抬起头,看着沈砚,眼神里充满了震撼,“这块电路板采用的是双层蚀刻技术,线路布局的精密度,至少领先我们目前掌握的技术十年。你看这里的焊接点,光滑、均匀,没有丝毫的毛刺,这绝不是手工能够完成的,必须在真空环境下,使用高精度的自动化设备才能做到。还有这颗核心芯片,我无法分析它的具体构造,它被一层特殊的陶瓷封装材料包裹着,任何试图物理破解的举动,都会导致内部的硅晶片瞬间粉化。这是一种自毁机制,一种绝对自信、甚至可以说是傲慢的加密方式。”

“钟摆”拿起另一个托盘里的一小片金属外壳,用镊子夹着,在光谱分析仪下晃了晃。“外壳的材料是钛钨合金,这种合金的特点是极高的硬度和耐腐蚀性,通常只用于航空发动机的涡轮叶片和穿甲弹的弹芯。用如此珍贵的军用级材料来制作一个信号发射器的外壳,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这个发射器需要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工作;要么,就是它的制造者,根本不在乎成本,他所追求的,是极致的完美。”

沈砚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台面上轻轻敲击。他知道,“工匠”通过这件小小的作品,向他们传递了三个明确的信息:第一,他拥有超越时代的技术;第二,他掌握着普通人无法触及的稀有资源;第三,他极度自信,甚至自负,他将自己的罪证,变成了一张无法被复制的名片,一件刻着他独特签名的艺术品。

“能追踪到这些材料的来源吗?”沈砚问道。

“钟摆”摇了摇头:“很难。钛钨合金是战略物资,生产和流通都受到严格的管控。但如果对方是通过黑市,或者利用某些公司的走私渠道,我们就很难追查。不过……”他话锋一转,指着屏幕上显示出的一组数据,“我在芯片的陶瓷封装材料中,检测到了一种非常微量的、具有放射性的同位素——锔-247。这种同位素的半衰期极长,性质稳定,通常被用作某些高端工业计时器的校准源。而目前全世界,能够生产并合法出口这种校准器的公司,只有一家——位于瑞士的‘亨利父子精密计时公司’。”

“瑞士……钟表……”沈砚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两个词,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那个已经人去楼空的“钟氏钟表行”。线索,似乎在不经意间,连接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组针对“钟氏钟表行”的勘察行动,也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行动由沈砚亲自规划,但他没有出现在现场,而是坐镇在后方的指挥中心,通过一个巨大的沙盘和实时通讯,指挥着每一个细节。他深知“工匠”的狡猾,那个钟表行很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他不能拿自己和队员的生命去冒险。他采取了一种近乎“饱和式”的侦察方案。

行动的第一步,是环境渗透。在接下来的48小时内,数名“天盾”的外围特工,以各种伪装身份,出现在了夫子庙区域。他们有的是走街串巷的黄包车夫,有的是挑着担子卖麦芽糖的小贩,有的是在茶馆里听说书的闲散客,甚至还有一对伪装成正在闹别扭的情侣。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记录下“钟氏钟表行”周围一百米范围内的所有细节。风向、人流、建筑物的结构、巡警的换班时间、附近商铺的营业规律……所有看似无用的信息,都被一一汇总到指挥中心,在巨大的沙盘上,逐渐构建出一个完整而立体的环境模型。

第二步,是技术侦察。林瑶,代号“信使”,再次展现了她惊人的才能。她没有靠近钟表行,而是在一公里外的一处民居楼顶,架设起了一套她自己改装的远程探测设备。她利用次声波探测器,对钟表行地下的土层结构进行扫描,试图发现可能存在的密室或地道。她利用长焦热成像仪,在不同的时间段,对钟表行的墙体进行温度扫描,寻找任何异常的热源,那可能意味着隐藏的电子设备或人员活动。她甚至侵入了金陵城的供电系统,通过分析钟表行所在区域的电流波动,来判断那里是否存在大功率的、未被记录在案的用电设备。

所有的侦察结果,都指向一个结论:钟氏钟表行,已经是一个被彻底废弃的空壳。没有暗道,没有隐藏的电源,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它就像巨蟒蜕下的皮,被随意地丢弃在路边,唯一的作用,就是用那个狰狞的“鬼面”标志,来嘲讽和迷惑追踪者。

但沈砚并不相信“工匠”会留下一个毫无价值的空壳。越是看似干净的地方,越有可能隐藏着最关键的线索。在确认没有直接的物理陷阱后,他派出了一个由“钟摆”亲自带领的法证勘察小组,对钟表行进行了一次堪称“掘地三尺”的搜查。

勘察小组的成员都穿着密不透风的防护服,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他们收集了空气中的尘埃样本,刮取了墙壁上的油漆碎屑,甚至撬开了几块地板,提取了地板下的土壤。在那个被遗弃的、连接着电台的后院房间里,“钟摆”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细节。那个巨大的落地摆钟,虽然已经停止了摆动,但它的钟摆上,似乎被人用一种特殊的油料擦拭过。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提取了油料的样本。

当所有的样本被带回实验室进行分析后,突破口终于出现了。林瑶在尘埃样本中,发现了一些极其微弱的、非本地来源的植物孢子。通过数据库比对,她确认这种孢子,来自于一种只生长在南美洲亚马逊雨林深处的稀有蕨类植物。而在墙角的油漆碎屑中,化学分析小组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用于防锈的清漆成分,这种清漆通常被用于远洋货轮的船体保养。

真正的决定性证据,来自那份钟摆油的样本。经过“钟摆”的连夜分析,他确认这并非普通的润滑油,而是一种专门用于精密航海仪器的、具有极强抗氧化和抗温差能力的特种润滑油。而这种润滑油的唯一生产商,正是之前提到的那家瑞士公司——“亨利父子精密计时公司”。更重要的是,根据“天盾”组织在欧洲的情报网传来的信息,“亨利父子”公司在远东地区唯一的授权经销商,是一家位于临海市的、名为“四海贸易”的进出口公司。

南美洲的蕨类孢子、远洋货轮的防锈漆、瑞士的特种润滑油、临海市的“四海贸易”公司……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在沈砚的脑中,迅速地串联成了一条清晰的逻辑链。一个大胆的推论浮现出来:“工匠”的组织,很可能拥有一条通过远洋货运进行物资走私和人员渗透的秘密航线。而“四海贸易”公司,就是这条航线在中国的重要节点之一。它负责为“工匠”提供那些来自海外的、稀有的设备和材料。

目标,瞬间锁定。这一次,沈砚决定不再进行漫长的侦察。对付“工匠”这样狡猾的敌人,任何的迟疑都可能让他再次嗅到危险而提前逃离。他需要一次闪电般的、精准的打击,一次真正的“小试牛刀”,来撕开这个庞大网络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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