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人初体验（2/2）

他将道教学院里学的那些制敌擒拿的精妙招式，化作了最原始、最有效率的杀人术。

一拳，砸碎一个人的鼻梁骨，拳劲透脑而入。

一肘，撞断另一个人的胸骨，碎裂的骨头刺穿了肺叶。

一记手刀，劈在张大哥的颈侧大动脉上。

张大哥捂着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里狂喷而出，他瞪大眼睛，看着霍天生，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最后不甘地倒了下去。

最后一个活口，被吓破了胆，转身就想跑。

霍天生没有追，他只是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看也不看，反手掷出。

石头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正中那人后脑。

“噗通。”

破庙里，恢复了死寂。

只剩下火堆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五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温热的血，在冰冷的地面上，缓缓蔓延开来。

霍天生站在尸体中间，脸上溅了几滴血。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不是在战场上，不是为了家国大义。

只是为了，不被当成食物吃掉。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再次从胃里翻涌上来。

他冲出破庙，扶着一根柱子，又一次吐了起来。

这一次，他吐出了晚上吃下去的，还未消化的草根和虫子。

他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他杀了人。

可他没有半分快感，只有无尽的恶心和空虚。

他不知道自己和地上那些尸体，有什么区别。

他们想吃他，活下去。

他杀了他们，活下去。

到头来，都是一样的。

都是为了活下去的，野兽。

他回到破庙，没有去看那些尸体，只是默默地坐在火堆旁，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玉佩。

他用衣角，仔仔细细地，将玉佩擦拭干净。

然后，他将玉佩，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是他，在这片地狱里，唯一能抓住的一点，属于“人”的东西了。

他抱着玉佩，蜷缩在火堆旁，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不再梦到林薇薇，也不再梦到拓跋翎月。

他梦到了一片血色的海洋，他一个人，在海里，不停地往下沉，往下沉……

就在他即将被黑暗吞噬时，一阵轻微的，金属划破空气的声音，将他从噩梦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

一道寒光，正在他的眼前，迅速放大！

有人偷袭！

他来不及多想，身体的本能快过了大脑的反应。

他猛地一个铁板桥，整个上身向后仰去。

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一阵腥风。

偷袭者一击不中，似乎也耗尽了所有力气，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霍天生翻身而起，一脚踩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

他定睛一看，偷袭他的，竟然是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

是之前流民队伍里的一个，霍天生对他有点印象，因为他总是跟在一个老妇人身后。

少年被踩住手腕，却不求饶，只是用一双充满了仇恨和饥饿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为什么？”

霍天生问。

少年不说话，只是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身体都像要散架一样。

霍天生注意到，他怀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他蹲下身，从少年怀里，掏出了一个用破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株被嚼烂了的草药。

是霍天生之前用来果腹，藏在身上的那种。

他明白了。

这少年，不是想杀他，只是想抢他身上可能存在的食物。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口中吐出白沫。

霍天生一惊，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已经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了。

他是饿死的。

在偷袭自己的那一刻，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

霍天生松开了脚。

他看着少年那张因为极度饥饿而扭曲的脸，看着他那双至死都圆睁着的，充满了不甘的眼睛。

他心里，最后的那一点点不忍，那一点点挣扎，那一点点对人性的幻想，也随着少年的死去，彻底烟消云散。

他站起身，没有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他默默地将那几株被嚼烂的草药，重新包好，放回自己的怀里。

然后，他走出了破庙，走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从不忍，到麻木，原来，只需要一具尸体的距离。